雙鯉一彆,各奔東西。
十月二十,雷雨不絕。
金陵城內,木樨沉香。
徐青煙一路渾渾噩噩回了煜王府,飲酒買醉,可越喝就越清醒。
最後,淚水混著酒漬落入盞中,蕩開點點漣漪,蕩進何人心裡?
蘇憶桃的態度,太出人意料了,讓她猝不及防!
她倒掉的那一壺酒,有劇毒,雖然不至於見血封喉,可一旦服下,必然無力回天!
從前局勢不明,徐青煙傻傻地以為她們才是手握刀刃伺機而動的獵人,直到蘇憶桃用行動狠狠打了她的臉,才讓她認清現實。
或許,蘇憶桃的局,早在蘇勝自立為蜀王的時候就開始了。
淩雲宮內,寒風簌簌。
祝暮澤心裡堵著很多話,正當他想要開口詢問之時,驀地對上一雙冰冷無情的眼。
“妻主?怎麼了?”
“夭——”
泛起薄紅的桃花眼泛著森冷的寒意,黯淡的眸光仿佛蒙上一層薄霧,蘇憶桃的眉眼間不再有任何溫度,隻是一身桀驁,站在三丈開外,冷冷地看著他。
視線交錯間,祝暮澤在這一瞬間抓住什麼,想要開口,卻被蘇憶桃冰冷無情的話語打斷。
隻見蘇憶桃死死閉上雙眼,氣急敗壞般甩袖怒吼道“前朝祝氏遺孤祝暮澤,埋名隱姓,欺君罔上,結黨營私,禍亂朝堂!”
“罪無可赦!!!”
“來人!拿下——”
直到此時,蘇憶桃都隻說祝暮澤是祝氏遺孤,而非祝氏餘孽!
兩字之差,其中的意思卻千差萬彆。
層層疊疊的迷霧被蘇憶桃這一聲壓著嗓音的吼聲悉數吹散。頃刻間,祝暮澤滿目猩紅,周身罡風如浪,暴虐翻湧,有些不可置信地張了張嘴,傻愣愣地看著不遠處的人。
昨日尚與君溫存,今日便要拔刀相向?
片刻的僵持過後,祝暮澤膝蓋一屈,重重砸在地麵上,眼淚啪嗒啪嗒落在地板上。
“陛下!!!”
“拿下!”
兩杆冰冷沉重的長槍壓在祝暮澤肩頭,暗衛一左一右鉗製住他,槍頭下壓,將他摁在地上,。
可是,六品的暗衛,又怎麼可能擒住九品之上的紅塵仙?
“妻主……”
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心徹底亂了,聲音更是帶著難以抑製的哭腔。
“夭夭,你瘋了,你在乾什麼!”
“蘇憶桃!你睜眼看看我!你睜開眼睛啊!蘇憶桃!!!你看看我,我不造反了……真的,真的,我……臣,罪臣不要皇位!求你,求你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男人嘶吼的聲音如同刀刃般割在她心口,但蘇憶桃卻始終沒有睜眼,甚至狠心地轉過身去,用顫抖的聲音淡淡地說了一句
“祝暮澤……念在你我君臣舊情,不要反抗。”
“妻主!不不……不是,我不要了,你彆這樣。求你,不要……不要,不要用這種方式……我求你!!!”
“妻主,夭夭,暮哥哥錯了……”
“陛下!!!”
祝暮澤語無倫次地說著,淚流滿麵,一把鼻涕一把淚,句句都是真情實意。
他不會反抗,因為事已至此,反抗與不反抗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蘇憶桃在逼他做決定。
不!
準確來說!
是蘇憶桃替他做了決定!
“將大將軍司暮,即祝暮澤,押入死牢,聽候處置!”
“是!”
兩個暗衛也是心驚膽戰地把哭得撕心裂肺的祝暮澤從地上拽起來,向著地牢的方向押去,一切順利到不可思議。
無論蘇憶桃對他做什麼,祝暮澤都不會反抗,因為是她。
更何況如今的局麵……
“心這麼軟,怎麼做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