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大伯之前親眼看到大柱斷了腿,還以為是清醒過來的於氏知道了這事接受不了,所以才嚎啕大哭。
正準備進去安慰幾句,結果就聽到大柱的聲音傳來“蓉娘,我知你心裡難受,可現在孩子已經沒了,不管你怎麼哭他也回不來了呀,你剛剛小產,身體虛弱,大悲之下恐會傷了身子留下舊患,咱們的孩兒天上有知,怕是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寧大伯聞言心中不由感歎,這大柱日後必能成大器。
這要換了他斷腿之後肯定做不到這麼心平氣和,還能反過來安慰小產的妻子。
狗子一臉懵逼,“大伯,這是什麼情況?大柱媳婦兒小產了?”
寧大伯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將之前於氏被鬼上身的事說了出來。
但他沒說大柱的腿被她砍了,雖然這事是王秀娥附身為之,但他怕村裡那些不懂變通的老古板知道了,又拿這事聲討於氏,回頭把人家好好的一個家給攪散了。
也幸好他沒說,因為當大柱聽到他們的聲音過來開門時,他竟然發現他是走著過來的。
“大柱,你這腿……”
寧大伯再次驚呆。
大柱看看他們,又看看自己的腿,一臉奇怪,“大伯,怎麼了嗎?”
“你這腿不是斷了?怎麼又……”
大柱愣了愣,神情變得疑惑起來,最後疑惑轉為驚訝,又回歸懵逼。
“大伯,你之前看到我的腿斷了?”
“難道不是嗎?”寧大伯驚訝的問。
大柱神色複雜,抬手撓了撓頭,“我記得我之前腿斷了,那痛苦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腿很難受呢,但是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腿還在,就以為自己是做了個噩夢,可大伯你怎麼會知道我夢見了什麼?”
這事他連自家媳婦兒都沒說呢。
而且於氏因為小產痛苦萬分,一直在那裡哭,他忙著寬慰自然也就把夢裡的事拋之腦後了。
寧大伯一拍大腿,“哎呀,你小子……那哪裡是夢啊,你的腿之前就是被女鬼給砍掉了,要不是我跟仙師們及時趕到,你人都直接沒了。”
聽他說到仙師,大柱忽然想到自己迷糊間似乎真的見到過一個長得極為漂亮的姑娘。
那姑娘一襲白衣,周身縈繞著聖光,看著跟仙女似的。
當時也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麼,他感覺自己體內有股很溫暖的力量在遊走,舒服極了。
也正是因為那這感覺和畫麵很不真實,所以他才更以為那些都是夢境。
正想著,寧大伯已經向屋裡的於氏吆喝了。
“於氏啊,仙師說了,你的身體能調養好,福氣在後頭呢,今晚村裡來了個邪修,仙師讓我們躲藏起來,你快彆哭了,我帶你們過去。”
對於一個剛失去孩子的人來說,再美好的以後也撫平不了此刻心裡的痛苦。
因為即便她以後再有孩子,那個孩子也不是現在這個了啊。
好在有大柱一直在旁安慰,於氏的狀態好了許多,在跟寧大伯他們離開時,大柱還特意拿了虎皮做的披風給她披上,就怕她一不小心又受了風寒。
以前沒娶妻時,他看到彆人夫妻恩愛沒少說風涼話,但是看到村裡那些人家悲劇一樁接一樁的發生,他的心性也變了很多,於是進門後,可謂是沒讓她受任何委屈。
在去的路上聽到寧大伯說之前砍他腿的鬼是王秀娥時,他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當初的行事作風有多可恨。
於氏之所以會小產,全是他自己造的孽啊。
事到如今,他除了後悔還是後悔,可即便他知道錯了,也改變不了王秀娥的悲慘命運。
他能做的,隻有對身邊的於氏更好更好,不再讓這種慘劇發生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