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永年垂眸，眸子中倒映著宋初一的身影。
“沒人會不喜歡阿初。”
他牽著他的手，訴說著那些記憶裡的自己所做之事。
“我一直都很心悅於阿初。”
“顧秉是，陸無清是，任何時候的我，都是。”
宋初一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若不是他愛他，他也不會這麼容易阻止他滅世。
雖然從一開始滅世便是個偽命題罷了。
宋初一看著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的顧永年，罕見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他。
他從來都是衣衫規整，像個老派學者，能力強大，不會做出任何出格之事。
而他當時不過是一個從大戰中昏迷醒來發現整個世界已經天翻地覆的咖啡樹而已。
那時他站在他麵前，平靜克製，毫無波瀾的說著請求的話。
“請您，救救我們。”
那時的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覺得這個世界太過陌生，於是悄悄的跑了。
後來他才知道在他沉睡的千年裡，他無意識散發出來的氣息影響到了在星際聯盟裡的所有生物。
他們在某一天起便無法入睡了，尤以人類為甚。
雖然他不是故意的，但這件事總歸與他有關，他也不知道才能讓他們入睡，於是又發生了很多事。
最後是顧永年提出了治療方案。
他本就很喜歡人類，嗯……也對當時的顧永年身體有幾分覬覦。
誰讓這人長著一張禁欲的臉，行為正派得不行，他性子偶有惡劣，總想看看他瘋狂失控的模樣。
總之，他配合了他所提出來的治療方案。
而這個治療方案便是星際聯盟創造出一個平行小世界，為他創造極好的條件，讓他過完一個普通人的一生，了卻他想成為一個普通人類的執念。
那個小世界便是他們所處的這個世界。
他根本不需要所謂原身的記憶，也不需要小統傳給自己故事背景。
因為從一開始，原身便是他，他便是原身。
他從出生到長大，每一天都是他自己在過。
但人為創造出來的小世界並不完全受控，任何一個生物都是有自我意識的，哪怕是小世界，亦是如此。
他到底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所以這個小世界的天道意識一直在排斥他。
他成了一個透明人。
再加上本體影響，他不需要睡覺，所以每天都精神十足。
睡不著後便總會找點事尋求刺激。
以至於宋父宋母就看到了他三歲下河抓了一缸的魚，五歲揍扁了京市所有欺負他人的壞小孩。
八歲因為大晚上睡不著跑到大街上晃蕩目睹了好幾起殺人案件差點被追殺。
諸如此類的事情實在是太多，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精神越好，接受能力越強，膽子也就更大了。
總之，做了不少驚嚇父母的事情。
宋初一現在回想一下也覺得有幾分好笑。
所謂的治療方案自然也失敗了。
不過他也沒想到顧永年會以身入局，讓他無處發泄的旺盛精神力來阻止他滅世。
不得不說這個方法很有效。
至少他現在，真的有些困了。
宋初一輕輕靠在了顧永年的肩膀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顧永年，親親我。”
不到半秒，他唇上便迎來一片溫熱。
宋初一嘴角上翹，閉上了眼睛。
耳邊是顧永年的低喃聲。
“阿初，我們從未怪過你。”
宋初一長睫輕輕一顫，從鼻腔裡發出一聲低音。
“嗯。”
他知道，所以他才會真的阻止成為反派的他滅世。
因為他也是這樣的，這樣的愛著宇宙裡最聰明最可愛最善良的人類。
但他最愛他啦。
隨著宋初一的意識飄離進入夢鄉。
空靈寺裡的那棵神樹，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