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變的第四天,大家就走完了立太子,三請三讓以及退位的所有流程,這一切都太倉促,隻能說是一個麵子工程了。
李晏在床榻上榮升為皇帝,桑姬派人送太上皇夫婦去了曲園。
此時,桑姬正在太極殿內和榮令等人商談封賞的事情,皇帝的印信就放在桑姬的手旁,眾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意見不一,但都是想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這本來不是短短片刻就能確定的事情,尤其是沒有一個做主的人。
殿內一片嘈雜,桑姬突然道“陛下身體欠佳,需要靜心修養,不知道這段時間政務該交由誰處理呢?”
殿內安靜了一瞬,眾人心照不宣,此時身體欠佳是美化的說法,說不定過幾日就是個死字。
大家私下對了幾個眼神,從幾日前的宮變就能知曉桑姬的手腕不一般,但真要讓他們放棄近在眼前的權力,安心臣服一個小輩,那就是說笑了。
有人越眾而出,道“臣以為,太子年幼……”
他頓了一下,雖然太子還沒出生,但這正是表明他年幼嘛,他就不信史書上還能有比本朝太子更年幼的太子!
完成了自洽後,他若無其事地道“該從朝中選取老成持重者任之,輔政之責,重若泰山,唯有德高望重、曆經數朝之人,才能慮事周詳,思慮深遠,不會逞一時之氣。”
這人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人出列紛紛附和。
顯然,他們私下就有了默契,先聯手逼退桑姬,再商討他們之間的主次。
老成持重之輩,曆經幾朝,這說的肯定不是年僅二十的桑姬啊,榮令等人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接下來桑姬說什麼,他們都有預案,必定能逼桑姬主動退讓。
可是,桑姬反問了一句“曆經幾朝?這經曆的是哪幾朝啊?”
李晏今日才登基,大家都是從太上皇一朝走過來的,這說的幾朝,嗯,肯定不能從本朝算起,但是吧,前朝的大臣做本朝的輔政大臣……
雖然大家都是從前朝走過來的,但是這話聽著好怪啊,再細細一想,這簡直是離譜!
桑封立刻出列駁斥他們,那人是絕對擔不起這個罪名的,所以隻能承認自己才疏學淺,常年混跡軍伍,所以不善文辭,絕對不是他心念前朝。
好了,既然都承認自己能力低下,那就沒有資格對輔政的事情指手畫腳了,應該直接逐出殿外。
榮令主動出列護下這人,桑姬笑著和榮令聊了兩句,放過了此人,大家以為這是桑姬不想和他們起衝突。
這是很正常的想法,按照常理來說,桑姬應該和他們周旋著,徐徐奪權,可惜桑姬從來都不是一個走尋常路的人。
殿內唇槍舌劍,其實都沒有什麼意義,因為榮令等人雖然辯不過桑封等文臣,但他們靠著的是自己手中的軍隊,辯論占了下風也無妨。
桑姬也沒打算用言語說服他們,準備的是從物理上消滅他們。
桑姬神態太過溫和,言辭間流露出了退讓,榮令等人逐漸放下了警惕,但事情的發展就在一瞬間。
殿內衝進了全副武裝的侍衛,殿外的遠處架起了弓弩。
這些日子桑姬沒有流露出任何端倪,饒是有花廳的事情在前,榮令也沒想到桑姬會對他們動手,畢竟之前合作愉快,起碼該談一談的吧。
榮令道“娘娘是聰明人,這麼做了,您不怕長安外的軍隊嘩變嗎?”
他們都有心腹,桑姬現在殺了他們,他們的勢力可是還在!
許禮清持刀護在桑姬身前,桑姬和他們隔著層層侍衛,此時淡淡道“我怕啊,可不殺了你們,我寢食難安,隻怕哪日成了你們的傀儡,受儘羞辱,如此,隻能勞煩你們走一回黃泉路了。”
符成勝看著桑姬麵前的許禮清,道“娘娘寧願信他一個外人,都不相信我們?他背叛太上皇在前,娘娘就不怕他日後殺了您嗎?”
“倒不是不信你們,而是你們從來都不是我的人,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