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縮了縮脖子,聲音微微顫抖,
“啟稟王妃,奴家的主人是……是……東方祭世子。”
“她讓奴婢來侍奉王爺王妃,並無惡意。”
“隻是為了儘儘地主之誼,免得怠慢王爺王妃。”
長歡暗暗心驚,她本以為,派柳如煙前來的,乃是土司王。
沒想到竟是東方祭?
難道此人深藏不露,欲對他們圖謀不軌?
長歡心中暗暗警惕,卻麵色如常,岔開話題,
“聽說你是教司坊花魁?你在教司坊待了多少年?為何會進入教司坊?”
連長安城都沒有教司坊,這南疆竟然整出個教司坊來?
看來,這土司王真將自己當成了南疆土皇帝呢。
柳如煙心中一酸,眼淚撲簌簌掉落下來。
看上去如同風中的花朵般,美麗而又柔弱,楚楚可憐。
她慌忙擦去臉上的淚水,一臉悲戚道,
“啟稟王妃,奴家是三年前進入教司坊的。”
“奴家父親曾是南疆漕運總督柳州元,三年前因巨額受賄罪被斬首抄家。”
“父親不在後,奴家便被送入教司坊,並被要求為土司王府宴會彈琵琶獻舞。”
長歡憐憫地看著柳如煙,眼神複雜,心中生出幾分同情。
柳如煙原來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並非生來就是賤籍。
也並非生來就是土司家族可憐的棋子。
隻因她長得太美,從而淪為貴族富人的玩物。
長歡放柔了語氣,問道,
“這些年,你一定過得很苦吧?”
柳如煙愣愣看著長歡,心底升出一股暖流。
這三年來所受到的所有委屈,似乎都在這一瞬間爆發,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般滾落。
柳如煙淚如雨下,哭得泣不成聲,
“我,我那時還小,才十二歲,不知被送入教司坊淪為賤籍,對我意味著什麼。”
“若是知道,我定會一根白綾吊死自己,讓自己不必活得那麼苦那麼累,那麼……沒有尊嚴……”
柳如煙從堂堂漕運總督大小姐,淪為賣笑賣藝的風塵女子。
這其中受了多少委屈,遭受了多少非人折磨,也隻有她自己才知道。
三年來,柳如煙不知參加過多少次土司王府的宴會。
也不知被多少官場富豪男人覬覦揩油肆意調笑。
要不是她被東方祭看中,恐怕早就淪為那些富豪官員的玩物了。
這也是為何柳如煙對東方祭感恩戴德。
並願意為他委曲求全,刻意接近長歡和夜王,尋找江山令的原因。
長歡親自倒了一杯水,遞給柳如煙,
“喝點水吧,你嗓子啞得厲害,喉嚨還痛嗎?”
柳如煙受寵若驚,雙手接過水杯,麵色惶恐而自卑,
“謝謝王妃,奴家身份低賤,不配讓王妃倒水。”
“等奴家身體好了,一定好好學習洗衣做飯,好好侍奉王妃。”
長歡對三年前漕運總督柳州元收受巨額賄賂之事,生出一絲疑惑和好奇來。
南疆漕運總督,主要負責統籌南疆漕運和海防事務。
並確保南疆糧食安全輸送到長安城,對南疆漕運各幫派進行管理。
這個位置位高權重,本就處在風尖浪口,被多少人眼紅盯著巴不得出事。
長歡和柳如煙談過之後,對她的印象有所改觀。
她本以為柳如煙是個無所不用其極的惡毒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