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了多久?
我不知道。
我從一次又一次的劇痛中反複昏迷又醒來。
我的肩膀在滴血。
我忘了我是怎麼把自己的右臂砍下來的。
那過程很模糊,很熱、很痛。
我躺在沙漠之上,看著那沒有繁星的夜晚。
傷口正在緩慢地愈合,左臂的“雕刻”正在緩解我的疼痛。
“吃飽了嗎?”我輕聲問道。
宋以沐蹲在一旁,啃食著我的手臂。
她一邊流淚、一邊吃著我的肉。
“嗯……嗯……”她不住地點頭,像是流落海島的可憐人,終於得到了一份大餐。
我坐起來,全身被汗水打濕,說起來也奇怪,劇痛,讓我的精神恢複了許多。
久違的清醒
我來到宋以沐的身邊,用僅剩的左手撫摸著她的秀發。
她現在不是我的師姐,而是深紅之子,我用記憶中古老的秘術將她與深紅之子合二為一。
這至少能留住她的性命。
不給她食物,她會饑餓直至死亡,給她食物,深紅之子的意誌就會將她的人格占據。
“為知,我還能見到我的父親嗎?”
她將我那血淋淋的斷臂放在地上,爬過來,坐在我的身邊。
“會的,你的父親就在不遠的地方了,我們再走上一會兒,就能見到他。”
她笑了,像個孩子一樣。
她的雙手環住我的脖子,跨坐在我的腿上,她眨了眨眼,眼中滿是笑意。
我用左手為她擦去嘴角的血跡。
一個剛剛吃掉我右臂的女人,坐在我的懷中,就像談情說愛一般,曖昧著。
這場景多麼詭異。
她忽然貼近,微微仰起臉蛋,將嘴唇放在我的脖頸上。
她在吻我。
她滾燙而濕潤的舌頭在我的咽喉處遊離、舔舐。
我心中發癢。
“我要將你留在最後一個吃掉。”她輕聲說,犬齒在我的脖頸上齧咬。
“哈……”
我吞了吞口水,喉嚨的蠕動似乎讓她更加興奮了。
“不,我現在就想吃了你。”
她語氣一轉,身上爆發出一股怪力,將我撲倒在地,她的手摁住了我的左手,雙腿夾住了我的腿,讓我動彈不得。
我們四目相對。
麵前的師姐,雙眼通紅,犬齒在嘴角輕咬著嘴唇,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她身上仍舊穿著那身華貴而高挑的葬服,黑色的長裙包裹著她的曲線,她的身體在我眼前暴露無遺。
她臉上忽然露出邪笑,像是看到了獵物的惡魔。
她的臉緩緩朝著我逼近,越湊越近,越湊越近,我們的臉來到了一個極其近的距離,我們注視著對方,溫熱的呼吸,在兩人的嘴中氤氳著。
她嘴唇輕啟。
“我喜歡你,李為知。”
宋以沐如此說道,隨即在我身上癱軟,我們嘴唇貼在一起。
那感覺是如此柔軟,她嘴唇蠕動,牙齒冷不丁地咬破我的唇,吮吸流出來的血。
“咕——”
她確實是在喝我的血,我的大腦發麻,用左手摟住了她的腰。
“喂。”我輕聲說道。
“怎麼了,為知?”她抬起頭來看著我,眼神嫵媚。
“彆裝了。”
我冷漠地說道,左手突然發力,將她從我的身上扯開。
她向一旁滾了兩圈,四肢著地,眼神一變,怒視著我。
“你不喜歡她嗎?李為知?”
占據宋以沐心神的,是深紅之子。
狡詐、奸佞、殘酷而貪婪。
“你騙不了我的。”我說道。
“剛才可不是騙你。”她微微一笑,從地上站起來,撲掉葬服上的沙礫,“你知道嗎?這個女人,確實喜歡你。”
“是又如何,給我滾。”
如同最開始一樣,深紅之子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不過那表情很快就變為了狡詐的微笑。
“我可是在她的身體裡麵,我是不死不滅的,你奈何不了我。”
“我沒說我要毀滅你。”我聳了聳肩,“我要殺了你父親,深紅之王。”
“嗬。”他又笑起來,“癡心妄想。你連我那十二個兄弟姐妹都對付不了!”
“儘管試試。”
我閉上了眼睛,下意識中將他驅逐出師姐的意識。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宋以沐回來了。
“暈暈的。”她摸著自己的額頭,站立不穩。
我走到我的斷臂那裡,將它撿起,遞給了宋以沐。
“吃吧,吃飽了我們繼續趕路。”
“剛才有發生什麼事情嗎?”她擦了擦嘴上的未乾的血跡。
我抻了抻身上淩亂的衣服。
“沒發生什麼。”
我說道,轉過身擋住自己那不受控製上翹的嘴角。
“對不起,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