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孩子。”
我嘴裡一邊念叨,一邊將頭狠狠地砸在地麵上。
我忽然回想起那天出現在腦海中的預示,師姐躺在棺材裡麵,雙手握住子宮和心臟。
那不是預示,而是深紅之王創造的幻覺。
我被眼前那紅色池水裡麵的大腦,擺了一道。
“那個骷髏。”
他說我並不在預言之中,而若我未曾出現,宋以沐就無法與深紅之子融合,從而變成“真正的孩子。”
“為什麼?”
我不解、疑惑。
為什麼死王他會說我並不在預言之內?
“大戰在所難免。”死王的聲音縈繞在我的耳邊。
我原以為,大戰,指的是灰燼王國與深紅領域的大戰……
一個驚悚的想法從我腦海裡蹦出。
那持續了上萬年的戰爭,似乎隻是一場鬨劇。
一場演給帝熵看的鬨劇!
“帝熵,快,我必須要見你。”我在心中呼喚著她,可骨笛不在我身邊,我無法得到回應。
但我忽然想起那兩次與帝熵的相見,都是在極低的精神閾值之下發生的。
我迫使自己抬起頭、睜開眼,再看一看那12個詭異的深紅之子。
可我睜開眼,看見的卻是一張熟悉的臉。
那臉熟悉而親切,讓我心跳停跳了一拍,也讓我正在下降的精神閾值稍稍上升。
“師父?”
老程完好無損地站在我麵前,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沒有多少剮蹭,不過神情卻沒有以往的和善。
“他認識你?”宋以沐說道。
“我不認識他。”老程搖了搖頭,眼中露出迷惑的神情。
“啊?師父,是我,李為知。”我挪動身子,急切地望著他。
“他吞了我的恩賜,你有辦法拿出來嗎?”宋以沐問道。
“這很困難,如果他尚未消化,還可以將他開膛破肚,殿下。”老程半跪在地,卑躬屈膝地看著宋以沐。
“我來幫你吧。”
這時候,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一旁出現。
那個人穿著一身泛白色的麻布長袍,手裡拿著一根手杖,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宋煜!”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出現的中年男人,以及他身後已經變得不成人樣的莊森。
莊森推著一個籠子,籠子裡麵裝著另外一個宋以沐。
她看著周圍,最後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為知!程叔!”她抓著籠子,叫著我們的名字,有意遠離她的父親。
麵前的程廣站起身來,朝籠子那邊看了一眼,眼神依舊迷惑。
“殿下,籠中之人為何與您如此相像?”
深紅之子看見宋煜,立刻裝模做樣地微笑了一番。
“宋煜,我還得謝謝你,將我與你女兒的靈魂抽離。”
“不。”宋煜很恭敬地跪在深紅之子麵前,“殿下,我必須感謝您成全我,成全我女兒。”
究竟是肉體代表一個人、還是靈魂代表一個人?
我看了看籠子裡麵神情冷靜的宋以沐,想必宋煜已經做出了他的選擇。
不過,我眼中的師姐,可能隻是掩蓋在一層謊言之下的爛肉怪物罷了。
我打了個冷戰。
“我可以幫助軍師,將先祖的意誌從這個人類的身體中抽離,擴大吾王的權威。”宋煜懇切地說道,“但,能否將我女兒丟失的東西賜予我?”
“哈哈,都說好的事情,本王豈能食言?”
深紅之子大笑起來,隨即張開嘴巴,她的嘴巴撕裂開來,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鮮血和肌肉組織連接著她的下巴。
她從嘴裡吐出一個肉團,裡麵包裹著師姐的心臟與子宮。
宋煜大喜過望,立刻上前,將那一團血淋淋的東西收好。
“謝殿下。”
“去吧。”宋以沐點了點頭,仍舊留給我一個不屑的表情,隨後轉過去,繼續與那12個深紅之子交談起來,說是交談,其實更像是爭吵。
“帶走。”
程廣聲音冷漠,我感覺有人出現在我身後,拽著我身上的繩子,將我向後拖去,我被一路拖到了一間漆黑的牢房裡麵。
“麻煩你了,老衛。”
我身後的人點了點頭,站在一邊。
衛奇賢!他也活著。
屋子裡麵一片漆黑,我看不清麵前兩人的臉。
這時候,門被打開,2米來高的莊森從門外走進,身後拖著一台骨頭儀器。
我借著這一點微弱的光芒,看清了莊森的模樣。
他身上已經沒有完整的皮膚了,肌肉和骨頭暴露在空氣中,他的四肢、包括軀乾,都詭異地延長了許多,就像是在其中又接上了一截骨頭一樣。
他手臂修長得有些恐怖,一手拉著儀器,一手已經碰到了地麵。
他佝僂著身子進來,將儀器放好,看了我一眼,又離開。
房間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眼前出現了三雙泛著紅光的眼睛。
宋煜、程廣、衛奇賢。
他們接受了深紅恩賜,獲得了夜視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