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了大姐,我們順著原路下山。
“羅藥藥出生後沒多久,就查出腦炎了。”師姐說道,“那大姐說,他家妻子接受不了漫長的治療,就和羅勝江離婚,跑去廣東了。”
“原來是這樣。”
“羅勝江出事的那天晚上,就是在把藥藥送去醫院的路上。”師姐輕輕歎了口氣,“街坊鄰居對他們一家都很照顧,羅勝江白天跑車,沒時間照顧藥藥,就把藥藥放在大姐家裡吃飯。”
“好辛苦。”我無話可說,光是想象羅勝江的生活,都覺得暗無天日。
那狹窄逼仄的廉租房,僅有一扇朝陽的窗戶,陽光從那裡麵射進來,很難照亮每一個陰暗的角落。
這便是我生活的地方。
我於是再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幸運而幸福的。
“走不動了,你背我下去。”師姐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從文藝青年對社會倔強的沉思中扯了出來。
她像一隻樹袋熊一樣掛在我的後背,死活也不肯走了。
“腳要斷了。”她說道,“你背我下去,正好檢驗一下你這段時間的健身成果。”
師姐的嘴唇湊在我的耳邊,呼出來的熱氣濕潤而令我耳根發癢。
“好吧,上來。”我蹲下身,雙手伸向後麵揮了揮。
“我開玩笑的。”師姐愣了一下,“你真要背我啊?”
“快來。”
師姐小心翼翼地環住我的脖子,笨拙地跳了上來,我自然地拖住她的大腿,將她背了起來。
唔。
師姐發出了一聲微弱的淺吟,把頭埋在我的肩膀上。
“下了台階就放我下來吧。”她小聲說道,很舒服地在我的衣服上蹭了蹭臉蛋。
“沒事,我不累。”我笑了笑,背著師姐走下了台階。
結果就是。
我趴在火鍋店的桌子上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非要逞強。”師姐埋怨道,“給,吃點冰粉。”
她把一碗冰冰涼涼的冰粉推到我麵前,我拿小勺子擓了兩口,感覺好多了。
“今天下午就好好休息吧。”師姐說道,“晚上在出來調查。”
我點了點頭。
“不過嘛。”她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你身體倒是很結實嘛。”
我抬起頭,看著她燦爛而略帶羞澀的笑容,一時間忘了身上的疲勞。
她真好看。
我心裡這樣想著,另一手在兜裡掏了掏,捏住了那枚老舊的齒輪,搓了搓,那種冰涼又澀的感覺從指尖傳進腦海,我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怎麼了?”
我把齒輪從兜裡掏出來放在桌子上。
“這是在羅勝江的屋子裡麵找到了,隻有這個東西。”
師姐將齒輪拿過來看了看,也沒有發覺任何怪異的地方。
“拿個證據袋裝起來吧,聊勝於無吧。”
我點了點頭,從上衣內袋裡麵掏出一個小的塑料拉邊袋,將齒輪放了進去,密封好,放進兜裡。
通紅的鍋底嘩啦啦灑進銅製火鍋裡麵,從其中飄出的香氣,讓我暫時忘掉這一籌莫展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