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再度來到胡同知府上,先是用顯微鏡觀察了糞便培養液,果然見少量蟲卵已經孵化出毛蚴來。進一步確診了血吸蟲病無疑。然後再對胡小姐切脈問診,這次許扶搖意外發現胡小姐肝臟附近的寄生蟲竟然少了許多,肝膽器官的活力明顯增強。想來是自己三日前為探查病人肝臟渡過的那一道元氣發揮了作用,於是索性裝作不解,捏著胡小姐的手腕不放,卻暗中繼續加大力度輸出元氣,遊走過對方肝膽一帶再收回己身。
那邊王太醫見許扶搖閉目皺眉切脈良久,便問道“如何?”
許扶搖道“師傅您看看,按說病人並未用藥,脈相不應好轉才是,但學生切來,竟覺小姐左關脈弦有所緩和。因此百思不得其解。”
王太醫聞言亦切了一回,果然見病人脈象好轉,生氣充盈,亦不解,卻對胡同知道“想是小姐今日飲食有加,可喜可賀啊。”
許扶搖心內暗自鄙視“這老狐狸,明明自己不知道原因,卻胡謅飲食,那不廢話嗎,上次度了元氣,緩解了肝區的病症,病人飲食自然會有所改善。”
那胡同知聽聞,卻激奮不已“名醫啊名醫!小女前日起已能多進水米。”
王太醫撫須微笑,當即開了一方,正是許扶搖日前所列青篙方,囑其煎服不表。
這王太醫在藥理方麵確有幾分本事,這青篙方對血吸蟲的確有效,加上許扶搖兩次度入元氣護住了胡媚娘小姐的肝府,這胡小姐的病竟然大有好轉,到七月末竟然可以行走自如了,原先鼓賬的腹部也平伏下來,一些有礙閨聲的謠言自然不攻自破。胡同知後來也知曉了隨同太醫前來的公子竟然是榮國府政老爺的嫡子,心裡不免有了彆樣心思。這媚娘小姐被許扶搖兩次“過電”,救了性命,又得知這位“名醫”果然是個翩翩公子,心內亦有死麕白茅之意。
這下子可苦了許寶玉扶搖。七月間許扶搖本就事情多,除了賈政所允“旅遊行走”的日子基本天天在外跑之外,就連平常的教習日,竟然也偶爾編出些理由向先生請假。至於王太醫處,甚至有時候索性拋出幾個培養製備青黴素的思路讓王太醫獨自在府裡研究,自個兒反倒跑出去行事。不曾想這日中午飯剛過,許扶搖正琢磨著今日如何忽悠王太醫繼續放自己出去呢,卻被賈母單獨留下,正不解何意,因目視家母的婢子鴛鴦,那鴛鴦隻是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弄得許扶搖一頭霧水。不多時,王夫人在丫鬟玉釧兒的攙扶下攜三分薄怒過來了,才揭開了葫蘆蓋兒。
王夫人“寶玉我問你,每日下午都在做些什麼?”
“跟隨王太醫學習醫理。”許寶玉扶搖如實相告。
“我們這樣的人家,哪裡使喚不來太醫了,就要你學醫?就算你學醫好頑也就罷了。如何還在外間拋頭露麵,行走於彆人家閨閣之內?成何體統?!”
“這個……”許扶搖正待措辭忽悠。
賈母卻問道“寶玉他如何出入彆家閨閣?”
王夫人道“母親有所不知,這數月來,寶玉每日到書房研讀,我自是極高興的。見下午多是王太醫進府,也問過老爺,說是寶玉喜習醫理,是以也並未過問。”
賈母道“那有什麼,大家公子略懂岐黃之術也是平常。”
王夫人道“我原也是這樣想的。但今日一早武陵郡伯夫人卻來拜會,我正尋思我們家素不與武陵郡伯相熟,這來訪卻有些奇怪。果不其然郡伯夫人卻提起一樁事兒來。原是寶玉隨那王太醫四處出診,上月竟治好了都轉運鹽使司胡同知家的小姐,那家後來知道寶玉是我們府裡的公子,竟然央武陵郡伯夫人來打聽寶玉婚配與否。”
說到此節,王夫人恨聲道“聽武陵郡伯夫人的意思,寶玉這孽障竟然多有出入京裡權貴家中,有那一等胡混亂唚的還道咱們府上入不敷出,錚錚的嫡子都要行醫來補貼家用呢。可憐我等婦人,足不出戶,竟然滿城風雨了都不知道還有這起子事。”
許扶搖辯解道“兒子隨王太醫診療不過是積攢經驗,不經曆病患,縱習得一肚子醫理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況且我從不收診金的。”
王夫人怒道“你不收,備不住那些混人胡唚啊!”
哪知賈母的視角卻不在這個,笑吟吟地問道“那個什麼同知到是個有眼力的,知道我家寶玉的好處。隻不知那家小姐品貌如何,寶玉你既診病,想必見過?”
許寶玉扶搖麵如土色“老祖宗饒了我吧,孫兒再也不敢了,那胡家小姐診脈時自然使帷幄隔開的,不曾見過麵貌。況孫兒還小,當致學功名,不敢有兒女之想。”
不提此節還好,提到此節王夫人冷笑道“你也不小了,不然怎麼自個兒就把襲人開了臉呢?”
唬得許寶玉扶搖冷汗直流差點脫口而出“臥槽,你怎麼知道?”又想起五月間襲人“工資”漲到二兩之事,知道王夫人其實早早就知道了。
賈母略作沉吟,依然無底線地溺愛。揮揮手淡淡說道“咱們家裡的孩子長大,橫豎要放兩個人在屋裡的,襲人這丫頭我瞅著不錯,因給了寶玉。既如此索性就開了臉明白地放他屋裡罷。”
王夫人卻道“如今這樣,襲人這孩子時常勸諫,這孽障倒能聽他的勸,若作了跟前人,那襲人該勸的也不敢十分勸了。”
這樓歪得有點遠,許扶搖忙拉回來“母親,孩兒雖不肖,亦讀了幾年聖賢書,雖不甚解,卻學了一個‘仁’字。佛家也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醫者仁心,治病救人總是不錯的。至於他人詆毀,於我如清風拂衣,理他作甚。”
賈母點點頭,定了調子“咱們家的孩子,當有如此胸襟。”
王夫人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好就此放過了許扶搖,由得他去胡鬨。
許扶搖一身冷汗地從賈母院子裡出來,想起下午又是王太醫的課,不由一陣惡寒。看來下次出診要問清楚了,女病人一概不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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