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嶺的疑惑,也是在場所有人共同的困惑。
"陛下,不如傳召定北侯進宮,讓他親自解釋這件事。"裴寂想了想提議道,他的心中充滿了顧慮。
畢竟,祿東讚從未踏足過大唐,他們這些人都不認識祿東讚,而唐峰卻一眼就認出了他,這實在太過離奇。他擔心有人會借此大做文章,攻擊唐峰,說他與吐蕃有所勾結。
"那就召他進宮吧。"唐王李二沉思片刻,點頭應允,然後對身旁的太監吩咐道"你去一趟定北侯府,讓那小子立刻進宮。"
剛入睡的唐峰就這樣被從床上拉了起來。他料到唐王會召見自己,隻是沒想到會如此急迫。不過,想想吐蕃大相來訪,確是大事一件。在太監的陪同下,他順利進入了大明宮。踏入含元殿。
看見坐在上方的唐王和下方的幾位國公,他上前行禮"微臣見過陛下。"唐王李二揮手示意他起身。
"我問你,你是否見過那位吐蕃大相?"唐峰起身之後,唐王才開口問道。
"回稟陛下,未曾見過。"唐峰乾脆地回答。
"既然沒見過,你是如何認出他的呢?"唐王微微挑眉,繼續問道。
唐峰心中早已有了說辭,麵對唐王的詢問,他從容不迫。
"回稟陛下,並非微臣認出了他,而是微臣推測的。"他不疾不徐地回應。
聽到他的回答,唐王和其他幾位朝廷重臣都來了興致。
唐王揮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這些年,雖然我一直居住在鄉間,但對外族,尤其是吐蕃和突厥,一直有所關注。"唐峰開口說道。"吐蕃大相祿東讚在吐蕃的地位超然,可以說,除了鬆讚乾布,整個吐蕃都由他做主。"
"此人與一般的吐蕃人不同,他身為吐蕃人,卻十分仰慕大唐的文化。鬆讚乾布統一高原後,他在國內大力推行改革。"唐峰緩緩說道,說到這裡,他稍作停頓。
"這次吐蕃派使者來大唐,多半也是這位大相的意思。他想在吐蕃推行改革,那麼必定會來我大唐尋求機會,這次無疑是最佳時機。"唐峰繼續說道。
聽到唐峰的話,無論是唐王李二還是其他重臣,臉上都顯現出深思的神色。
"今晚在胡月樓的衝突中,我發現就連吐蕃大使都站在那人身後,當時我就懷疑他是吐蕃大相祿東讚。"說完,唐峰便不再多言。
他說的這些並非杜撰,祿東讚的身份也是他推測出來的。至於唐王李二是否相信,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了。唐王坐在那裡,沒有立即開口。
長孫無忌等人互望一眼,都微微點頭。顯然,這些大唐重臣相信了唐峰的話。最重要的是,他們不相信堂堂越國公的世子,前朝國子監祭酒的外孫會與吐蕃人勾結。
況且,如果唐峰真的與吐蕃有勾結,那胡月樓內的一幕又怎麼可能發生呢?這不是自找麻煩,招人疑心嗎?
"你應該不會無緣無故關注吐蕃吧?我記得那天,你在談論吐蕃時有自己的見解。"高士廉看著唐峰說道。
經高士廉這麼一提,大家才想起,當初在衛國公府,唐峰確實發表過關於吐蕃的個人看法。
"在我看來,對大唐構成威脅的,不是突厥,不是西胡,不是高句麗,更不是南越,而是吐蕃。"唐峰條理清晰地說道。
"吐蕃不過是未開化的野蠻部落,兵馬不過十幾萬,實力遠不及突厥和高句麗,為何你覺得它對我大唐的威脅最大呢?"長孫無忌問道。
聽到長孫無忌的提問,再看其他人的眼神,唐峰心中歎了口氣。和曆史上一樣,大唐的君臣從一開始就忽視了吐蕃。
唐王李二和他的臣子們一直隻把突厥和高句麗視為心頭大患,完全沒把吐蕃放在眼裡,視其為疥瘡之患。
也許現在的吐蕃國力確實比不上突厥和高句麗,但如果擁有英明的君主和強臣,進行革新,多年後,這個高原上的野蠻國家必將崛起,成為一方強國。到時候,這個邊陲之國會露出鋒利的獠牙,在大唐的身上吸血。
"如今的吐蕃或許還不夠強大,但鬆讚乾布是個有野心、有魄力的君主,又有大相祿東讚輔佐,一旦吐蕃開始變革,必將迅速崛起。我可以斷言,不出十年,吐蕃必將成為一方強國。"唐峰朗聲道,說到此處,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所以,我認為在吐蕃變革之前,必須除掉祿東讚。"
唐峰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猛地抬頭看向他,包括唐王在內。"房玄齡冷聲喝道。
"他畢竟是吐蕃大相,此次更是隨使團來長安遞交國書,如果我們動手殺了他,四方各國會如何看待我大唐呢?"房玄齡嚴厲地說。
唐峰看了房玄齡一眼,不禁搖頭。這位大唐初期的宰相終究有些婦人之仁,也正是這份婦人之仁,導致了他的家庭不安寧。
如果他像長孫無忌那樣果斷行事,高陽公主也不會舉止失度,房遺愛也不敢圖謀叛逆。
"房公說得對,我大唐乃禮儀之邦,殺害彆國丞相之事,斷然不可為。"裴寂也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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