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玄鴉喝了一口鴨湯，察覺到了一股怪異的味道，她眉頭微蹙，“白月姐，這鴨湯放了新的香料？”
塗山白月微笑解答“放了薑，薑是我青丘之地的一種藥材，屠虎氏送來的藥材，首領說夏天吃薑有好處。”
玄鴉輕輕點頭，她不喜歡薑，但沒直接說出來，畢竟是塗山族長的心意，填飽肚子之後。
幾人才開始商量關於器氏族向南擴張的事，想要南下，自然直接從器氏族的位置直線向南，器氏族南麵就是火原北坡高地。
南下的前提是向東擴張至少五六天的步行距離，玄鴉帶來的器氏族草原周圍的氏族分布圖，陳風看了之後，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風追畫得才能叫地圖。
器氏族除了養殖牛羊，在夏部落的教導下馴服草原野馬，草原野馬身材沒有闊野馬高大，勝在脾氣沒有闊野馬剛烈。
通過玄鴉，陳風得知器氏族的馬匹數量已經超過了青源城，七八十匹馬群，其中十幾匹是去年剛出生的小馬駒。
青源城隻有五六十匹馬，其中一半是戰馬，剩下都是傳信族人使用的馬匹。
玄鴉的意思就是擴增騎兵數量，她有信心在短時間內鎮壓東麵各氏族，草原地勢非常適合騎兵作戰，機動性強，擁有絕對主動權。
陳風耐心給玄鴉解釋，“如果擴增騎兵數量，器氏族的族人生活就要倒退回幾年前的水平，部落現在的鐵器產量無法給支持超過三十人的騎兵隊伍。”
鐵器並不是陳風這個首領想白送就白送，從礦石開采，運輸，打造，這些要耗費人力物力，這些礦工族人和鐵匠都要吃飯，他不可能白送，那就需要器氏族交換。
這樣算下來，器氏族養殖牲畜一大半都要送過來，那器族人的生活就會陷入困苦之中。
“伐罪營的兩隊騎兵可以過去幫忙。”陳風讚成玄鴉騎兵閃電戰的想法。
入夜，陳風坐在小院中，給玄鴉倒上了一杯黃米（黍）酒，還有一盤黃米糕，去年夏部落種植了黍米，產量不是很高，一部分用來釀酒。
少女將杯中米酒一口飲儘，臉上泛起了紅暈，“秋收大典，我一定要去參加嗎？”
“雪女和雲音會幫你檢查身體，一年時間，你參與戰鬥三十七次，比其他氏族的圖騰戰士多出太多，這樣下去，你身體器官承受不了，活不到二十歲。”陳風嚴肅道。
按照玄鴉的記憶推算，她今年滿15歲了，放在現代地球，還是個中學生，在這裡卻是一位戰功接近百人斬的女統領。
玄鴉沉默上一次見麵還是寒冬，曾經那個天真可憐的少女早已蛻變，沉默寡言，殺戮會在短時間內讓一個人發生改變，麵對陳風她都很少笑了。
見玄鴉不說話，陳風指了指盤中的黃米糕點，“嘗一下，璃女親手做的，她一向不願意下廚，偏愛甜食，這是她唯一願意動手做的食物。”
聞言，玄鴉拿起一塊咬了一口，有蜂蜜的甜味，黏軟的口感，讓她眼眸一亮，終究還是少女，對甜食沒什麼抵抗力。
陳風見她放鬆下來，便開口試圖了解她現在的心理，“當初在雷鳴山見麵，我記得你說自己害怕殺戮，懼怕死亡。”
那時玄鴉差點被活祭，被陳風救了下來，玄鴉放下吃了一半的糕點，與陳風的目光對視，“現在我不怕了。”
“單純為了殺戮，還是有自己的理想？”陳風不知道玄鴉有沒有聽說過理想這個詞，夏部落今年春天開始，才在學堂普及這個詞彙的含義。
“首領，我不懂什麼是理想？”
“就是活著時，想追求的東西。”
玄鴉聽後，沒有說話，隻是盯著陳風的雙眼，耳邊隻剩下蟬鳴，良久，陳風第一次回避了這個世界原住民的目光，他能感受到少女眼中的灼熱。
不是簡單的男女之情，而是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
與風追和白喵那種對擁有高智慧的首領尊敬不同，說人話就是，風追可以將陳風視為師父或是兄長，大家都還是人，玄鴉是把陳風當成了神。
此刻陳風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任由器氏族按照雨祭司的思想發展下去，自己恐怕要被迫神化了。
短期內是看不出這種行為的弊端，長期發展下去，這群人很危險，以後對夏部落文明都會有影響。
望月沼澤，闊野的日蒸發量在不斷上升，這裡經過望月族人有意的改造，邊緣是一片肥沃農耕地，大豆在這裡種植成功，今年擴大了種植規模。
望月氏族依靠煤礦石和農耕逐漸繁榮起來，隱約有後來居上的意思，若不是塗山原始商業繁榮，可稱原始闊野的經濟中心，望月族人絕對會成為最富足的一批人。
陳風在望月氏族轉了一圈，聽見了不少族人咳嗽，他皺著眉頭詢問身體胖了一圈的望月川，“那些咳嗽的人都是礦工？”
“是的。”望月川見首領神情有些難看，笑容收斂了起來，他是一個精明的人，早期就敢賭上氏族命運。
陳風冷著臉，騎上了風月，不理會望月族人在後麵慌亂的追趕，陳風抵達了煤礦山，進入礦洞外麵一群勞役赤裸著身體坐在一起，用扇子給自己降溫。
看見陳風出現，有勞役認出了首領，立刻站起身，一群人激動不已，用著蹩腳的漢語跟陳風攀談。
“你們怎麼都沒戴麻布口罩？”陳風注意到這些礦工的腰間都沒有青源城設計的口罩。
這時望月族的監工族人跑過來連忙抱拳行禮，“見過首領。”
“部落要求所有礦工進入礦洞戴口罩，他們怎麼沒有？”陳風厲聲嗬斥，望月監工臉色一白，額頭開始冒冷汗，“首領，氏族麻布都用去,”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想閉嘴，卻感受到了首領刀刃般銳利的目光，“首領，我不知道，我隻是聽氏族的命令”
陳風冷笑一聲，“氏族命令，那部落令呢？我看你們是想死！”
“首領！首領！”望月川從麋鹿背上一躍而下，跑那幾步都顯得氣喘籲籲，“首領，聽我解釋。”
陳風聞言還沒嗬斥，就感覺地麵微微顫動，風雪發出一聲低吼，隨即眾人身體不由自主晃動起來，“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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