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徐誌穹想了想道,“是讓我去買吃的?這深更半夜的,不好買,你等明天,我去悅來樓置備一桌酒……”
話沒說完,老道突然把徐誌穹扯了過來,捏開他的嘴,把金豆子塞了進去,對著後背一錘,金豆子下肚了。
吃了?
就這麼吃了?
徐誌穹一下跳起老高,指著倒是喝道“你瘋了怎地?讓我吃這個作甚!”
比花生米還大的金豆子吞進了肚子裡,這還能出的來麼?卡在腸胃裡卻不要了命麼?
徐誌穹想去找術士大哥想想辦法,剛走到門口,卻見道長一揮手,徐誌穹又回到了院子中央。
好強大的力量,徐誌穹就像樹葉一樣飛回來了。
他是幾品的修為?
道長拿起一塊狗肉,邊吃邊道“誌穹啊,你是第一回執法,雖說出手果斷,可也留下了不少後顧之憂,若是這狗的主人找上門來,你該如何處置?”
徐誌穹擔心著肚子裡的金豆子,隨便回答一句道“師父多慮了,我下手的時候,沒人看見……”
徐誌穹停頓片刻,想起了偷襲他的那個人“倒也有個人看見了,可那人身手了得,應該不會為了一條狗……”
“那人就是為了這條狗,”道長知道徐誌穹說的是誰,“不過你倒不必擔心,那人也是我道門中人,絕不會告發你。”
也是判官道的?
這麼說就是自己人!
“那還怕什麼!”徐誌穹眉頭舒展道,“隻要他不告發,那潑婦還能上哪找我?”
“要是她已經找來了呢?”
“已經找來了?”徐誌穹一驚,趕緊插上了大門。
道長冷笑一聲“這門擋得住她嗎?”
擋不住,這破門一撞就開。
可那位張夫人憑什麼能找到我?
道長一揮道袍,身邊突然多出一個人,徐誌穹一哆嗦,居然是小乞丐。
小乞丐渾身發抖,眼裡含著淚,看著徐誌穹道“恩公,我,我什麼也不會說,你,你放了我吧,我要,找,我爺爺,我想爺爺了。”
道長神色冰冷道“你放了這乞丐,他脖子上有傷,是狗咬的,被狗主人看到了,自然要捉了他拷打,他身上還有狗肉,還由得他不認麼?你看這小娃娃能扛得住打麼?他若扛不住,自然要把你供出來,到時候狗主人找上門來,你如何應對?”
道長提前把小乞丐捉了回來,這是救了徐誌穹一命。
確實是徐誌穹想的少了,可當時還能怎麼做呢?
這小乞丐目睹了一切,難道還能殺他滅口麼?為了一條狗殺人滅口麼?
道長對此也表示理解“終究是第一次,留下些手尾(後顧之憂)也在情理之中。”
說話間,道長把手放在了小乞丐的脖子上,小乞丐哭出了聲音。
這老道瘋了吧!還真要滅口!
徐誌穹正要阻止道長,忽見小乞丐脖子上的繃帶掉在了地上,傷口也不見了。
複原了?
一眨眼的時間就複原了?
這也是判官道的技能嗎?
小乞丐還在原地哆嗦,道長一拍小乞丐腦門,小乞丐平靜了下來。
“去吧,找你爺爺去吧。”
道長一揮手,大門敞開,小乞丐目光呆滯走了出去。
道長再一揮手,大門關上了。
徐誌穹眨著眼睛,試圖領悟道長的一係列操作。
他把小乞丐抓了,又把小乞丐放了。
他不擔心小乞丐把我供出來麼?
他身上沒傷了,張夫人應該不會懷疑到他。
“可他懷裡還有狗肉……”
“狗肉在這裡。”道長拿出狗腿,啃了一口道,“這乞丐的事情算是了結了,可你留下了太多破綻,三日前,你痛毆這條惡犬,與那惡婦起了爭執,今日她尋不見這狗,自然會懷疑到你身上。”
“無憑無據,她懷疑我又怎樣?”
“惡人作惡,卻還問什麼憑據?她是官身,你是白身,冤都能冤死你。”
看來問題還沒解決,徐誌穹對這個世界的規則了解的還不夠多。
好在通過了大考,至少能換個官身,不至於像個螻蟻一樣被人肆意碾壓。
可眼下該怎麼做呢?
那潑婦會不會今晚就找上門來?
道長一邊啃著狗腿,一邊說“除暴安良,是判官本分,可首先要保自己周全,日後要多加留心,記下了麼?”
徐誌穹點頭道“記下了!”
吃完了狗腿,道長把骨頭仍在一邊,摸了摸徐誌穹的臉頰“吃了我道門功勳,便是我道門中人,自今日起,你便是九品判官——凡塵員吏,要主公道,要主正道,生殺裁決,全憑善惡天理,此乃我道本心,無論威逼利誘,哪怕刀山火海,此心永生不改,此誌至死不渝,記下了嗎?”
徐誌穹擦了擦臉上的油漬,神情莊嚴道“記下了。”
功勳是什麼?
那顆金豆子麼?
看來裁決判官道是功勳體係。
道長接著說道“有朝一日,你若忘了本心,行事有違天理,為師會親手取了你性命,記下了麼?”
“弟子記下了!”
這番話說的徐誌穹直起雞皮疙瘩,現場的氣氛,確實很莊嚴。
道長慨歎一聲道“取酒來!”
徐誌穹趕緊把酒壺拿了過來,又拿了兩隻酒杯,正打算和道長對飲一杯,卻見道長拿起酒壺,一飲而儘!
“壯哉!”道長慨歎一聲,放下了酒壺。
徐誌穹看著手裡空空的酒杯,心裡也空落落的。
道長拿起一塊狗肉,接著啃,一線火光順著門縫照了進來。
一個家仆上前拍門,一個婦人高聲喊道“畜生養的,給我出來!”
徐誌穹連退幾步,他認得這聲音,是那位張夫人,她找狗來了!
來了,這麼快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