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會信不過你,但這事非比尋常,”楊武神秘兮兮道,“早上的時候,千戶讓徐誌穹去了一趟刑部……”
聽楊武講完事情始末,韓笛頗感驚訝“不應該呀,千戶是個血氣方剛的人,還至於上刑部去找人牙子交差?”
楊武搖頭道“人牙子都快被武威營殺光了,餘杉那刀上的血就沒乾過,千戶不想辦法找幾個倒黴鬼,指揮使那裡不好交代呀。”
楊武還想和韓笛多聊一會,韓笛卻沒興致了“師兄,天色不早,小妹困乏了,且等明日再來一敘。”
小師妹走了,楊武悵然若失。
一隻老鼠蹲在牆邊,靜靜看著。
小師妹,彆心急,等我過兩天給你下個猛料。
……
天明時分,徐誌穹打著哈欠回到家裡,剛要推門進去,卻發現隔壁的情況不對。
門板破了個大洞,這是誰乾的?
難道是因為童大哥不肯喝湯,嫂夫人又動粗了?
不可能啊,嫂夫人沒這麼大力氣。
徐誌穹推門進了童青秋的院子,看見童青秋正在撿拾地上散落的藥材。
整個院子狼藉一片,用來裝藥材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藥架子也被打爛了,各色法器也損毀了不少。
徐誌穹走到童青秋身邊,問道“大哥,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跟你嫂子鬨了些彆扭。”童青秋敷衍一句,低著頭繼續撿藥材。
他臉上有傷。
“大哥,到底出了什麼事?”
“真沒事,誌穹,你去歇著吧。”
話音未落,嫂夫人哭喊著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誌穹啊,你大哥讓人打了,我也讓人打了!”
嫂夫人臉上也有傷。
徐誌穹攥了攥拳頭“誰乾的?”
嫂夫人哭道“昨晚來了六個人,非說你大哥欠了他們錢,連本帶利要三百兩,我們根本不認識這些人,你大哥跟他們理論兩句,他們抬手就打,他們人多,你大哥打不過,差點被他們打死,誌穹啊,你可得幫幫你大哥……”
童青秋上前把嫂夫人推進屋裡“你怎恁多話來,趕緊回去睡著,誌穹啊,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回去歇著就是了!”
嫂夫人喊道“誌穹,你不能不管,他們今晚還要來,誌穹,你當了官了,你給我們做主啊!”
童青秋把嫂夫人推進了屋子裡,徐誌穹獨自站在院子當中,咬了咬牙,轉身出了院子,回了衙門。
童青秋是六品陰陽修者,誰能把他打了?
難道和陰陽司有關?
昨天來的那個女人叫何芳!
不管是誰,這人得付出代價。
到了明燈軒,徐誌穹拱手施禮道“千戶,我今晚告假。”
肖鬆庭又送來兩本春畫,武栩戀戀不舍,把書放下,問道“何事?”
“我義兄童青秋被人欺侮了。”徐誌穹把事情經過講述一遍,武栩陷入了沉思。
徐誌穹再次施禮道“千戶,屬下先告退了。”
“回來!”武栩喝道,“你去作甚?”
“我去給義兄討個公道!”
武栩皺眉道“童青秋這人我聽過,太卜很賞識他,他是六品術士,你沒想過什麼人能把他打了?”
徐誌穹道“他們人多勢眾,我去了他們未必能占到便宜。”
“扯淡!他們不就六個人麼?哪怕六個都是七品也未必打得過童青秋,你一個九品去了豈不是白送?”
徐誌穹道“我是提燈郎,他們對我出手當有些顧慮。”
武栩點頭道“這才是正經手段,但你不能一個人去,且先找幾個幫手打頭陣,把你那兩個兄弟叫上,再把牛玉賢也帶上。”
徐誌穹點頭道“有我們四個足夠了。”
武栩搖頭道“不夠,我讓屈金山在暗中保護你們,另外你把雙生蠟燭也帶上,若是連屈金山都不濟,到時候我自會出手。”
徐誌穹搖了搖頭“梁玉明最近盯得緊,千戶還是不要輕易露麵的好。”
武栩笑道“你也看出來我被盯上了?不知道哪個狗東西說我喜歡看春畫,梁玉明天天叫人給我送春畫。”
武栩從暗格裡拿出雙生蠟燭,交給了徐誌穹“你是我的人,我絕不會讓你受欺侮,你也拿捏些分寸,教訓他們一頓就好,可以收兩顆人頭,不到迫不得已,不要趕儘殺絕,這事背後有蹊蹺,做太狠了恐怕會連累了童青秋。”
徐誌穹握緊了蠟燭,對著武栩深深施了一禮。
這就是老大,值得為之赴湯蹈火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