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施程是典獄,典獄是七品的冥道修者,也是閻羅殿裡的七品官。
施程在閻羅殿掌管一座偏廳,手下有八個八品掌刑,六十四個九品獄吏。
他把所有部下全都召集在一起,開始逐一複核案件。
徐誌穹坐在一旁,吃著酒,啃著燒雞,等著拿憑票。
雨陵閣四位姑娘,一個給徐誌穹揉肩,一個給徐誌穹捶腿,一個給徐誌穹唱曲,一個給徐誌穹吹奏樂器。
這姑娘會吹,樂器吹得是真好。
徐誌穹暗自慨歎,多虧夏琥沒跟來。
過了一個時辰,判詞複核完了,不得不欽佩夏琥的業務能力,按照她判決,徐誌穹一共應得八百六十五顆半功勳。
經過施程複核,給徐誌穹算了八百七十顆功勳,偏差隻有四顆半,相當精準。
其實夏琥算的一點偏差都沒有,這四顆半,是施程給徐誌穹找補出來的,這樣的主顧必須得照顧。
施程把厚厚一疊憑票放在案幾上“馬判官,五十二張憑票,您收好!蒙您照顧了!”
徐誌穹起身道“施典獄,今是個好日子,咱們哥倆得喝一杯!”
“一杯哪能行!怎麼著也得三杯!”施程拿起酒杯道,“弟兄們,把酒杯都給端起來!敬馬判官!”
眾人齊聲道“敬馬判官!”
這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因為馬判官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利益。
喝完了酒,徐誌穹告辭,施程這邊還得忙活著。
他先把眾人嘴上的縫線扯開,文蛛四品剛一張嘴,破口罵道“下作的宣國人,怎敢如此羞辱我?”
施程一愣“聽你這口音,不像是我大宣人士?”
螳螂四品喝道“我等是大鬱人,你是宣國的陰差,動不得我們!”
“原來是這麼回事?幾位受委屈了,受委屈了,”施程連連道歉,“要不先這樣,您幾位先湊合在我這待著,回頭我知會一聲你們大鬱的典獄,他要是願意給我磕幾個響頭,我可以讓他見你們一麵,
可咱事先說好了,隻能見一麵,既然是在大宣被緝拿,您幾位還得在我這服刑!”
四個四品聞言,厲聲罵道“狂徒!敢冒犯我大鬱神威,你卻不知死麼?”
四個邊說邊跑,施程畫了一個圈,九品技,畫地為牢,把這四個人牢牢困住了。
在陰間,彆跟冥道動手,無論活人還是死人,這都是必須具備的常識。
施程回頭吩咐手下人“我說你們都彆閒著了,家夥都準備好,彆怠慢了人家!把油鍋熱上,銅柱也燒起來。”
燒銅柱,這是要上炮烙。
一名掌刑道“典獄,這判詞裡可沒說有炮烙。”
“糊塗啊!”施程怒斥,“這是大鬱來的上賓,咱們不得好生伺候著,油鍋是應得的,炮烙算我送的!”
……
徐誌穹出了酆都城,夏琥在外邊等的焦急,兩人一路疾行回了罰惡司,徑直去了賞勳樓。
眼下可不是在判事閣說笑的時候,夏琥語氣非常嚴肅“兌換了功勳趕緊走,一刻也彆多留,八百七十顆功勳,不知得有多少人惦記。”
徐誌穹也很緊張,拿起憑票,一張張放在了石台上,夏琥事先準備好了兩個口袋,徐誌穹兌好了功勳,就往口袋裡裝,每兌一張憑票,夏琥的口袋裡就多出五點功勳。
少頃,五十二章憑票兌換完畢,徐誌穹得了八百七十點功勳,夏琥得了二百六十點功勳。
“官人,咱倆注定這一場緣分,以後的生意還得靠你照應!”
到了岔路口,夏琥美滋滋的要回判事閣,一個人騎著白馬,攔住了兩人去路。
真是晦氣,在如此緊要的時刻,他們遇到了罰惡司少卿,馮靜安。
徐誌穹在心裡罵了一句這個賤人!
夏琥忍不住一陣哆嗦,馮少卿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在濃霧之中,夏琥看到了兩個窈窕身影。
是那兩個新來的女推官。
就是這兩個妖豔賤貨,她們向馮少卿告狀了!
馮靜安拿著馬鞭指著兩人道“你們背的什麼東西?”
徐誌穹心頭一緊,臉上卻堆起了笑容“馮少卿,我給夏推官背了些聘禮。”
“聘禮?”
“我們倆自從結識,彼此便動了真心,該辦的事都辦了,差不多也該成親了。”
“成親?”馮靜安看著夏琥,“都是些什麼聘禮?”
夏琥連連乾笑“回少卿,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一點糧食和雞蛋,馬尚峰是個窮苦人,我也不挑揀他。”
“好大膽子!”馮靜安喝道,“在我麵前還敢油嘴滑舌?你們身上背的是功勳吧?”
夏琥不敢作聲,徐誌穹連聲笑道“哪來那麼多功勳,就是一點糧食。”
“馬尚峰,你當真不知死活,你即將晉升八品,卻敢藏下這麼多功勳,你把口袋打開給我看,若是功勳之數超過一百,我當即廢了你們修為。”
一聽這話,夏琥絕望了,馮少卿說廢人修為,從來沒有商量的餘地。
徐誌穹倒還鎮定,心裡盤算著對策。
打開給他看?
堅決不能打開。
打開了,就等於認罪了。
他摸了摸身後的柴火棍。
徐誌穹低著頭道“馮少卿,這裡真就是一點糧食,您就彆為難我們了。”
夏琥顫抖著聲音道“馮少卿,我們就是一對窮苦人,這點聘禮亮出來也是丟臉的事,您高抬貴手,饒了我們吧。”
“還敢狡辯!夏琥,你越來越放肆了!”話音落地,馮靜安的馬鞭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