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镟
不妥,修宅院少說得一年,花費不小,還牽扯精力,倒不如去彆處買座宅院。
又或者租出去?
也不妥,徐誌穹和童大哥住慣了,換了不熟悉的鄰居來,徐誌穹倒覺得不自在。
那可怎麼辦?
這房子不能空著,沒人氣的房子,日子一長就沒法住了。
徐誌穹心裡煩悶,且到城北閒逛散心,本想去趟桃花棚,走到北垣一條荒僻的小路,忽聽到遠處一陣叫罵聲。
“今天若是拿不出月錢,這妮子就得跟我走!”
“康爺,我們娘倆就賣了二十個銅子,但凡多一個,也都給您了。”
“你跟我說這作甚?”
刺耳的巴掌聲傳了過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正在掌摑一個賣雜貨的婦人,旁邊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正在嚎哭。
這婦人沒鋪子,隻在地上擺了個小攤,這小路也荒僻,平時少有人來,若不是實在沒彆的生計,誰也不會在這裡擺攤。
這麼偏僻的地方,還有搗子收月錢?
看來隻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人渣。
正在打人的男子,名叫康光四,據說當年也是有名的搗子,和盧伍爭地盤的時候,被打瞎了一隻眼睛,人送綽號——獨目龍康光棍。
眼睛被打瞎了,地盤也沒爭過,康光四丟了望安河的地盤,被迫來了北垣。
康光四當初也是個狠人,手上也犯過人命官司,最風光的時候,和盧伍一樣,身邊有不少打手,每個月靠敲骨髓,能賺百十兩銀子。
如今失了勢,隻剩他光棍一個,生計可就不那麼好找了。大點的店鋪他不敢去,隻能從路邊下手,昨晚遇到個要飯的,為搶他飯碗裡幾個銅板,竟把那乞丐活活打死。
今晚遇到這擺攤賣雜貨的,他自然不肯放過。
可這對母女身上確實沒錢。
沒錢怎麼辦?那就得搶人了。
小妮子十二三,少說能賣個十兩,康光棍知道最近官府正在捕殺人牙子,可像他這樣的人,隻要眼前有利可圖,完全不會考慮後果。
婦人被幾巴掌打倒在地,康光棍上前揪住了小姑娘的頭發。
“跟爺走吧!”
小姑娘拚命掙紮,婦人上前抱住了康光棍的腳踝,哭喊道“爺,您饒我閨女,您怎麼打我都行,要了我命都行,您饒了我閨女!”
“你個賤種,你給我撒手!”
康光棍一腳踹在婦人的臉上,婦人滿臉是血,還死抱著他腳踝不放。
“還我閨女,你還我閨女呀!”
康光棍又是一腳,婦人眼窩破裂,還是不肯撒手。
“你不撒手是吧,給臉不要是吧!我今兒個給你們長長臉皮,也長長記性!”康光棍抬起一腳正要踹小姑娘的臉,忽覺頭皮一緊。
有人揪他頭發。
“讓我看看,你這也沒臉呀,還給彆人長什麼臉?”徐誌穹扯著康光棍的頭發,把康光棍摁在了地上。
康光棍破口罵道“你特麼什麼人,你敢動我獨目龍……”
話沒說完,一腳踩在了康光棍的臉上。
“你還敢打我,你再動我一下試……”
徐誌穹一腳踩在康光四嘴上。
“你再動我……”
徐誌穹一腳踩在他鼻子上。
“你,你……”
徐誌穹一腳踩在他那隻眼睛上。
“爺爺,你饒了我……”康光棍認慫了。
徐誌穹問道“你有錢麼?”
康光棍嚇傻了,這是遇到什麼人了?怎麼還向我要錢?
“我問你有錢麼?”徐誌穹在腳上加了些力氣。
“有,有……”康光四從懷裡摸出了一袋子散錢,也不知從哪搜刮來的。
徐誌穹把錢袋子交給了那對母女,示意她們趕緊離開,母女千恩萬謝,收拾滿地雜貨,趕緊走了。
康光四哀求道“爺爺,你也饒了我吧。”
徐誌穹從陰溝裡撿起一團破布,塞到了康光四的嘴裡,拎著他進了乞兒寨。
乞兒寨,北垣最荒涼的地方,連乞丐都不願意住的地方,徐誌穹曾在這裡殺了白燈郎王世潔,這是個殺人的好地方。
今夜,他拖著搗子康光四,進了一間廢棄的房子。
這房子原來是乞丐住的花子房,如今廢棄多年,都快塌了。
徐誌穹從腰間解下繩索,把康光四捆好,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點著了,開始燒康光棍的左腳。
房子裡騰起陣陣焦煙,康光四想喊,卻喊不出聲音,隻能在喉嚨裡哼哼兩聲。
徐誌穹又點了一根柴火,開始燒康光棍的右腳,一陣陣焦煙再度騰起。
一轉眼燒了六根柴火,滿身焦糊的康光四快昏過去了。
徐誌穹把他嘴裡的破布扯了出來,問道“你想要個痛快麼?”
康光棍點了點頭。
徐誌穹把他褲腰帶扯了下來,掛在了房梁上,打了個結。
“來,自己把頭鑽進去,站穩了,我讓你站穩了,你聽不見麼?
差點忘了,你腳疼是吧,沒事,一會就不疼了,你踢凳子,對使勁,踢,踢呀,快點,你看你把我給急的……”
誰說不能殺人,就不能賺功勳?
我沒殺他,是他自己死的!
這沒有什麼難度,就是有點麻煩而已!
徐誌穹正催著康光棍踢凳子,道長忽然出現在了麵前,指著徐誌穹喝道“賊丕,這能作數麼?”
道長知道徐誌穹肯定有特彆的想法,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徐誌穹。
徐誌穹也不認慫,挺起胸膛道“怎就不能作數?”
“我叫你不準殺人,你這麼做,和親手殺了他有什麼分彆?”
“話卻不是這麼說!”徐誌穹舉起一根柴火棍,點著了,看著康光四,“你說,你是不是自己想死?”
康光四點了點頭。
徐誌穹道“師父,您看,是他自己想死,我沒動手,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