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雙熊關上,餘杉正在塔樓上瞭望。
圖奴大營之中,車馬進進出出,一日不曾間斷,餘杉皺眉道“這是要運些什麼東西,一刻也不閒著?”
白子鶴道“自然是運送軍械,十萬大軍,耗費驚人,一人一支箭失便要十萬支,大戰在即,肯定要加緊運送。”
餘杉搖搖頭道“既是運送軍械,用尋常馬車即可,為什麼還用了這麼多廂車!”
廂車,就是有車廂的馬車,這種車一般是用來運人的。
白子鶴道“想必圖奴又派來不少援兵。”
餘杉皺眉道“十萬大軍還覺不夠?”
白子鶴歎道“圖奴下了血本,這一仗隻怕相當慘烈。”
“他們到底有多少兵力?”餘杉伸長脖子,恨不得把腦袋伸進圖奴大營。
“怎地?你怕了!”白子鶴一笑,“等大戰開打,你且跟緊我,我照應著你就是。”
餘杉嗤笑一聲道“神氣什麼?你也是第一次出征,不過是跟著車騎將軍多打了幾仗。”
白子鶴哼了一聲“終究比你多些見識。”
“要是徐誌穹在這就好了,這廝機敏,能混進敵營看個究竟。”
“徐誌穹不在,且找他家娘子去,那個滿身桃花的女子,本事也不小。”
餘杉笑道“那人未必是他娘子。”
“不是娘子還任地黏膩?”白子鶴詫道,“那日在緩騖山上,我看他倆親親我我,那桃花女的身上,就沒有徐誌穹沒碰過的地方。”
“和徐誌穹黏膩的女子多了,那廝不是好人,你以後千萬離他遠些。”
這話帶些醋意,白子鶴笑道“怎地?怕我跟他跑了?”
餘杉正色道“我是好心勸你,他真不是好人!”
白子鶴冷笑道“你就是好人麼?我可是聽說過,你在京城的時候,是娶過夫人的,據說那女子有傾國之姿。”
餘杉怒道“這是謠傳,我隻是定過親事而已,沒過門便退婚了。”
白子鶴俏皮笑道“這算不算始亂終棄?”
“開始沒亂過,沒亂怎就算棄了,罷了,莫再提起那婦人,提起她,便覺得滿心憤恨!”
白子鶴一撇嘴道“恨她便是想她,說到底你心裡還是有她。”
餘杉一臉正色看著白子鶴“我且當你麵立個誓,我若是心裡有她,便叫我……”
白子鶴輕輕堵住了餘杉的嘴“做甚呢?這是戰場,可不敢胡言亂語!”
說話間,一隊車馬離開了圖奴大營,餘杉神情越發凝重。
白子鶴道“莫慌,我聽說聖威長老已經從平洲調來了三萬大軍,太子殿下也去元洲調兵去了。”
“總覺得有不對的地方!”餘杉連連搖頭,“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
梁季雄率領大軍尚未走出平洲,一場風雪擋住了行程。
這是平洲第一場雪,這雪來的猛,細碎的雪花夾著水點,頃刻便將衣衫打透,迫使大軍半途紮營。
當初五千多人行軍時,有陰陽師布置法陣,一夜之間,能帶著營盤走出七八十裡。
如今軍中仍有一百多名陰陽師,可這是三萬大軍,法陣全力運轉,一夜之間也隻走了二十裡。
翌日,風雪未停,梁季雄下令行軍,方世臣道“長老,這等天氣行軍,隻怕軍士染了風寒,風寒若在軍營蔓延,卻得不償失。”
梁季雄心急如焚,到了午後,風雪小了些,梁季雄再度下令行軍,走了一天,地麵結冰,濕滑難行,一路行進緩慢,軍士卻疲憊不堪。
……
太子在元洲說了兩天兩夜,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終於說動了元洲知府陳雲瑞,要了一萬兵馬,天明即刻動身。
陳雲瑞出城相送“殿下,莫怪微臣慳吝,微臣駐守邊關,自有說不出的苦衷。”
太子笑道“哪個怪罪你了,我知你難處,能抽出一萬兵馬,委實不易。”
陳雲瑞點頭道“殿下體恤微臣之苦,微臣感激涕零,微臣長子陳北玄便托付給殿下了!”
陳知府不是不想派兵,邊軍確實不能輕易調動,但見太子親自掛帥,與圖奴一決死戰,陳知府沒有含湖,命長子陳北玄隨軍出征。
陳北玄滿身戎裝,拜彆其父“父親,且待孩兒凱旋!”
陳雲瑞點頭道“軍中但有一兵一卒,切不可在圖奴麵前退卻半步,勿辱元洲之名,不負大宣之威!”
離開元洲,太子先讓陳北玄帶兵開赴碌州,他從法陣到顯州再來借兵。
有陳雲瑞做表率,顯州知府也不含湖,當即派兵一萬,由名將紀騏親自領兵。
紀騏身份卻不簡單,他有兵家四品修為,在西域一帶極具聲名。
太子在顯州待上兩日,待紀騏備好糧草軍械,大軍即刻開拔。
有了五萬大軍,按照楚信的分析,可重創圖奴,令其十年之內不敢進犯大宣。
不能打到圖奴本土,雖說有些不甘心,但在傾覆之際,能把這一仗打到絕境重生,也算一場力挽狂瀾的大勝!
行軍途中,太子把楚信對戰局的分析告訴給了紀騏,本以為能激起名將的鬥誌,可沒想到紀騏說話非常慎重。
“殿下,末將在西域待久了,終日與妖族周旋,妖族用兵詭譎,末將吃過虧,也變得謹慎了些,
車騎將軍身經百戰,末將不敢指手畫腳,末將聽聞車騎將軍在湧州屢屢以少勝多,隻盼車騎將軍不要因此看輕了圖奴。”
太子一愣,楚信有可能犯下輕敵的錯誤嗎?
應該不會,那可是聲名顯赫的車騎將軍!
可楚信確實看不起圖奴。
……
一片桃花雨墜下,陶花媛現身於茉莉寨中。
劉佳琦一臉歡喜迎上前去“姐姐,你終於來了!”
陶花媛捏了捏劉佳琦的臉蛋“哪個人要來占你山寨?”
劉佳琦道“一個叫藏刀舉子張燊,另一個叫笑吃八方袁魏羈,聽說他們都是湧州有名的山大王!”
“藏刀舉子?”陶花媛皺眉道,“這個叫張燊的人是儒家修者?”
劉佳琦思量片刻道“看著樣子,說話文縐縐的,應該是儒家吧!”
“那個袁魏羈又是什麼來頭?”
“不知是什麼來頭,就知道這人愛笑,總是笑吟吟的,還特彆愛吃雞,他來我山寨的時候,手裡一直抱著烤雞。”
“他們兩個是要聯手占你山寨麼?”
劉佳琦想了想道“他們同一天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聯手。”
“就這?”陶花媛皺眉道。
劉佳琦點點頭道“就和他們見了一麵,也就知道這麼多了。”
陶花媛道“拿板子來,讓我揍你一頓,揍你個桃子開花!”
劉佳琦詫道“為什麼要打我?”
“兩個強人要搶你山寨,你對他們一無所知,卻和引頸受戮有什麼分彆?”
劉佳琦不服氣道“我是打算好了的,我這裡易守難攻,也按姐姐說的,布置了弓樓哨壘,反正我人多,和他們打一場就是了。”
“怎麼打?讓這些老弱婦孺帶著擀麵杖去打?虧你想得出!”
“打不得,那就和他們商量著,我請他們來山寨見上一麵,就在明天,我怕我不懂道上的規矩,說錯了話,故而請姐姐過來指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