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梁季雄不想見皇帝,皇帝大怒。
“他不來見朕,朕去見他!”
昭興帝當即擺駕,去了蒼龍殿。
一路之上,昭興麵色鐵青,口中低語不斷
“抗旨!謀逆!欺君!他們眼中到底有沒有朕!”
龍輦來到蒼龍殿門前,蒼龍殿大門緊閉。
陳順才敲開大門,一名蒼龍衛出門道“聖威長老今日不見客。”
陳順才怒道“卻不看來人是誰?”
蒼龍衛神色平靜“不管來人是誰,長老全都不見。”
“聖上來了,也敢不見?”
蒼龍衛道“長老有過吩咐,若是聖上來了,且告知聖上,明日卯時再來。”
“你說甚?”
陳順才惱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這哪是對皇帝說話的態度?
可蒼龍衛並無畏懼“長老正在忙著操持祭禮,明日要祭祀真神,陳秉筆,請您轉告聖上,明日千萬彆來遲了。”
蒼龍衛關上了大門,陳順才也不敢在蒼龍殿撒野,無奈之下,隻得原話轉告皇帝。
昭興帝真想上前把蒼龍殿大門踹開,可他不能這麼做。
未經蒼龍長老允準,任何人不得擅闖蒼龍殿,皇帝也不例外。
除非打破大宣七百多年的祖製,否則他必須把這口氣咽回去。
他本想給梁季雄一個閉門羹,沒想到這口閉門羹,他自己吃下去了。
梁季雄變了,變得如此狡詐。
明早又要祭祀,他肯定又從戰場上抓來了圖奴的大將,又在文武群臣麵前彰顯一番功勞。
也罷,由他彰顯就是。
老東西,你卻看輕了朕,朕且讓你知道什麼是天子手段!
回到秘閣,昭興帝徹夜未眠,定下了三條計策。
第一條計策,在祭祀過後,就太子不回京之事,直接質問梁季雄,不管他如何應答,先治太子抗旨之罪,叫刑部把太子直接緝拿回京!
第二條計策,在京中散播流言,說太子出征期間,暗中勾結太卜,幾番行刺,意圖篡逆,但流言散播開來,再讓禦史聞風奏事,將謀逆之罪坐實。
第三條計策,如果太子執意不肯回京,先斷其糧草供給,再令湍、迅兩州出兵,以叛國之罪,聯手圖努,攻打藍索城,直接將太子殺於陣前。
定下三條計策,昭興帝神情冰冷道“玉陽,吾兒,這是朕給你最後的機會,倘若你一意孤行,卻也怨不得朕對你無情!”
……
次日卯時,蒼龍殿內祭祀開始。
祭品是宣國主帥車羅沙,這點,昭興帝早有準備。
“北地圖奴,犯我大宣疆土,此賊引圖奴賊眾,一路燒殺,吃我百姓之肉,吸我百姓之髓,所經之處,白骨累累,湧州一地,血流成河,我大宣百姓,死於此賊之手者,不下十萬之眾,當真十惡不赦,禽獸不如!”
梁季雄揪著車羅沙的頭發,細數圖奴犯下的罪行。
群臣激憤,不是很憤的,也裝的很憤。
老禦史王彥陽是真憤,上前狠狠踹了車羅沙幾腳,蒼龍衛費了好大力氣,才把老禦史攔住。
邱棟才也不客氣,上前扯住車羅沙,喝道“我必生啖此賊之肉。”
他咬人!
雖說牙口不好,他還真從車羅沙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梁季雄揪著車羅沙,站在蒼龍神像之下,高呼曰“今將此賊之首,獻予真神!”
車羅沙被廢了修為,無力抵抗。
聖威長老真是狠,他沒用刀,直接把車羅沙的腦袋給擰了下來,把人頭放在了祭台之上。
群臣歡呼,昭興帝默而不語。
這都是固定套路,他心裡有準備。
接下來,梁季雄開始講述太子的功勞。
說到太子率兵收複了湧州全境,群臣的情緒到達了。
“太子殿下,真乃吾大宣之柱石。”
“天佑我大宣,得此賢良儲君!”
等說到太子攻下了藍索城,蒼龍殿內一片寂靜。
大多數沒有收到塘報,皇帝不想讓這一消息擴散出去。
可等聖威長老親口說出此事,大臣們眼圈紅了。
十年前一場北伐,一番屈辱曆曆在目。
而今大宣再次痛擊圖奴,但凡經曆過那場屈辱的臣子,心都在顫抖。
王彥陽哆嗦成一團,眼淚流了下來,說不出話。
邱棟才攥著拳頭,想要呼喊,卻不知該喊些什麼。
昭興帝冷眼相視。
就這麼安靜下去吧,這場祭祀也該結束了。
忽聽刑部尚書餘光遠振臂高呼“大宣威武!”
這一聲發自肺腑。
為大宣之氣節,為大宣之威嚴,也為他在軍中的兒子。
“大宣威武!”
“大宣威武!”
群臣隨之高呼,聲音讓蒼龍殿為之震動。
王彥陽含淚道“沃雲之恥,終得一雪!十年之仇,終得報也!”
在群臣的呼喊聲中,昭興帝差點破防了。
饒是準備的再怎麼充分,他也沒想到會有人當眾揭開這道傷疤。
和昭興帝同樣惱火的,還有護國公任頌德。
當年他與圖奴談了三天三夜,換來這紙《沃雲和書》,事後昭興帝把所有罪名全都推在了他身上,若不是圖奴護著他,他早就死了。
他是大宣的罪人,時才就有不少臣在暗自朝他啐口水。
好在他這人臉皮夠厚,還能若無其事,振臂高呼“大宣威武。”
祭祀終於結束了,該說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