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興帝怒道“還說什麼晉升?上一次卻險些讓朕送命!”
隋智道“陛下,那是因為血樹汁液裡出現了蠱毒。”
“毒從何來?”
“毒物應該附著於血樹之上,待微臣查過血樹,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昭興帝一聲冷笑“你想知道血樹在哪?”
隋智靜默片刻道“陛下,若是處處防備於微臣,微臣卻也無計可施。”
秘閣之中,良久無聲。
陳順才連連注視隋智。
隋智說了不該說的話,卻還不低頭認錯。
昭興帝露出一絲笑容。
衣衫裡,還有幾張嘴在跟著一起笑。
“隋愛卿言之有理,朕手上有十二棵血樹,愛卿且逐一查驗,儘快解除蠱毒。”
隋智深施一禮“微臣遵旨。”
昭興帝手上遠不止十二棵血樹,這一點,隋智非常清楚。
昭興帝永遠不會對任何人放下戒備,這一點,隋智也非常清楚。
昭興帝又道“徐誌穹如果還留在世上,朕寢食難安。”
隋智道“徐誌穹頗得人心,陛下若親自將他鏟除,卻給蒼龍殿和群臣留下話柄,臣已有良策借刀殺之,此前在京中所布之局,今已成形。”
“孽星?”昭興帝緊鎖雙眉道,“此事當慎重處置,萬不可牽連到朕!”
隋智道“陛下放心,臣已有萬全之計,所有惡果,當由護國公任頌德承擔!”
昭興帝點點頭道“這蠢人也隻剩下這一點用處了,先告知掌燈衙門,全力緝拿此賊!要讓群臣看到,朕明辨忠奸,嫉惡如仇!”
隋智麵帶憂色“陛下,若是任頌德被掌燈衙門捕獲,其後的事情卻不好處置。”
“隋愛卿,你又在說笑話,”昭興帝笑道,“任頌德是蠢人,史勳是頭蠢豬,史勳怎麼可能抓的住任頌德?你讓孽星專心對付徐誌穹就是。”
……
掌燈衙門裡,史勳呆坐正堂之上,一籌莫展。
宮中傳來口諭,讓他十天之內抓捕護國公任頌德。
任頌德不在公爵府,府上家丁婢仆全都抓到衙門,拷問了整整一日,打的半死不活,卻也沒問出任頌德的下落。
任頌德沒有妻兒,在京城之中沒有親人,甚至連個朋友都沒有,茫茫人海,卻能上哪裡找他?
十天之內若是抓不住他,鐘參又要將他革職。
在武威營,因辦事不利,被革職過一次。
如今在掌燈衙門,又因辦事不力被革職,我史勳豈不成了皇城司的笑柄!
綠燈郎劉大順來正堂稟報“千戶,城西各條街道已搜尋過了,未發現任頌德的蹤跡。”
史勳拿起茶杯,忍不住笑了一聲“任頌德是在逃的要犯,閒來無事還敢在街上閒逛麼?你在街上能找到個甚來?”
劉大順試探著問了一句“千戶的意思是……”
史勳強壓著怒火道“先去找客棧,再去找民宅,青樓酒肆也彆落下,凡是能住人的地方都找找!這些事情還用我囑咐麼?”
劉大順退出了正堂,當了二十多年的提燈郎,劉大順怎麼可能不知道怎麼找人。
他就是不想給史勳賣力氣,找借口敷衍了事。
不止他一個人這麼想,衙門上下都這麼想,接連幾名綠燈郎來報,都說找不到。
史勳氣得太陽穴發炸,他把正堂大門關上,警告所有提燈郎,沒找到任頌德,不準來見他。
可剛關了沒一會,大門又被推開了。
史勳勃然大怒,倒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來觸黴頭,我特麼正好一肚子邪火沒處撒!
推門進來的是徐誌穹。
史勳又把邪火吞了下去。
首先,徐誌穹和他官職相同,都是千戶,對徐誌穹撒火,肯定不合禮數。
其次,對徐誌穹撒火,徐誌穹會動手,最重要的是,這廝殺人不眨眼。
“誌穹,我這廂公務繁忙,若是沒什麼事情,你且回去歇息吧。”
徐誌穹歎口氣,坐在史勳身邊,新拿了隻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默而不語。
史勳皺眉道“誌穹,我真有要事,沒心思與你閒扯,且回你明燈軒裡待著吧!”
徐誌穹長歎一聲道“千戶,我惹禍了。”
史勳冷笑一聲道“徐誌穹,你哪天不惹禍,你惹過多少禍,你自己數的清麼?
況且你跟我說作甚?你惹了禍和我有什麼相乾?誰不知道我史某人根本管不住你,我不能替你擔著,我也但不住,你跟我說有什麼用,你跟我,跟我,跟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徐誌穹把任頌德的人頭拿了出來,放在了桌上。
他又把護國公的丹書鐵券拿了出來,放在了旁邊。
史勳眨眨眼睛道“這,這,這是護國,任頌德!你這是……怎麼一回事……”
徐誌穹慨歎一聲道“罷了,這事也和史千戶沒什麼相乾,我自己去找鐘指揮使吧。”
說完,徐誌穹就往門外走,史勳在背後緊追。
“誌穹啊,誌穹,你先等一會,你先坐下,兄弟,我的好兄弟,你是掌燈衙門的人,你的事就是哥哥的事,你的事哥哥不能不管!”
徐誌穹回頭道“史千戶不是公務繁忙麼?”
史勳麵部改色道“公務能怎地?就是天大的事情,為了兄弟你,我也得放下,兄弟,你先坐著,我給你泡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