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要往主宅闖。
管家在身後攔了一下。
主簿回身推開管家,衝著管家臉上打了一拳。
管家揉揉臉頰,一腳踹斷了主簿的左腿。
主簿哀嚎一聲,倒在地上,他沒想到這管家有修為。
管家俯身看著主簿,神情冰冷道“給臉不要麼?”
主簿瞪圓雙眼,五官猛然扭曲。
雙眉倒豎,眼角上挑,眼仁血紅,口唇大開。
檮杌九品技——惡相!
這一張窮凶極惡之相,當即把身後的婢子嚇昏了過去。
管家也後退了兩步,檮杌的凶相會激發無差彆的恐懼,稍有不慎,就會在恐懼中遭到對方暗算。
他蕩起殺氣,迅速將恐懼驅散,盯著主簿道“你終究是老爺的客人,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絕,我一會讓人用馬車把你送回去,你回去怎說,我不管,但今天,我們老爺不想見你!”
主簿咬牙道“好!你給我等著!”
……
主簿回了州壇,見了壇守,撕心裂肺哭了起來“我到了劉江浦府上,一口一個同知大人,恭恭敬敬請他前來,
也不知這人到底是怎地了,突然就對著我發火,還叫他那管家打我,還說今天不想見你,壇守,他這是故意羞辱咱們道門,且得好好給他點教訓……”
壇守名喚楊敬桓,身形七尺三四,方臉,圓眼,短須,黑發,頭戴儒冠,形貌頗為儒雅。
楊敬桓知道這主簿的性情,他不可能對劉江浦恭敬,甚至連最基本的禮數都沒有。
劉江浦平時都能忍,今天不能忍,證明事情出了很大變故。
這變故到底來自哪?
來自劉江浦本人,還是來自京城?
楊敬桓回身看了看兩位同守。
同守的身份,相當於壇守的副手,讓這兩位同守把劉同知請來,級彆也算對等,想必劉江浦不會再挑禮。
同守申時去了,直到深夜才回,劉江浦不肯見他,讓他白白等了三個多時辰。
楊敬桓探出了些分寸,這次的變故絕非來自劉江浦本人,這是劉江浦身後的人動怒了。
看來要我親自跑一趟了。
對楊敬桓這次見麵很重要,不僅關係著怒夫教在滑州的生存,還關係著劉江浦對怒夫教的態度。
楊敬桓深夜前往,一直等到天亮。
劉江浦在軟煙泉,左右溫軟,雙雙入懷,一彈琵琶,一奏簫,一夜笙歌到天亮。
次日天明,楊敬桓回到州壇,給隋智送去了消息“滑州已到險境,劉江浦置我等於不顧……”
隋智再度去了皇宮,把滑州情勢一一奏報,並且再度說起了饕餮分身“陛下,剿孽軍已逼近雨陵城,若再無製止,真神外身恐為其所知!”
昭興帝神情依舊凝重“隋愛卿,朕已修書相勸,奈何賢春固執,不聽朕言,愛卿若有良策,且去滑州從中斡旋。”
這是讓隋智自己去解決問題。
隋智暗自咬咬牙,點了點頭“臣,遵旨!”
看隋智麵帶憤恨,昭興帝又叮囑隋智一句“隋愛卿,剿孽軍乾係朝廷臉麵,愛卿千萬莫與賢春動起乾戈。”
這是警告隋智,斡旋可以,但不能打。
這明顯是在為難隋智,憑他的身份,如何能勸的住粱賢春?
回到府邸,隋智先給楊敬桓回信“集結內道,痛擊剿孽軍,先爭一勝!”
談判,得有本錢!
隋智當天動身去了滑州,剛走了半日,昭興帝在福寧殿中,看一個宮人正在躬身擦拭桉幾,且掀了下衣,摸了一把,讚歎道“何其肥白!”
昭興帝近日對妃嬪失去了興致,對一些身份低微的宮人倒頗為上心,每日差不多要臨幸四五人。
皇宮之中的每一個宮人,無論身份高低,都是皇帝的女人,這位做雜役的宮女自然不敢抗拒,可沒想到昭興帝興致甚好,幾十回合間,竟然趴在宮人背上睡著了。
陳順才隻以為昭興帝近日過於乏累,倒也沒放在心上。
可這一覺從上午一直睡到深夜,昭興帝一直沒醒過來,陳順才有些擔心了,趕緊叫來醫官診治。
醫官給皇帝灌服了一些醒神湯藥,昭興帝清醒了一夜,次日天明卻又困乏起來。
他把陳順才叫到身邊,問道“隋智走到何處了?”
陳順才道“他剛走一天一夜,若是不借助特殊手段,應該還離京城不遠。”
昭興帝沉思片刻,緩緩搖了搖頭“這廝心急如焚,想必已經到了滑州,他許是操控饕餮外身反噬於朕,朕才覺得如此乏困。”
陳順才慌道“那可如何是好!”
昭興帝神色從容道“你派出幾名可靠的部下,去滑州盯住隋智的動向,倘若他真敢對朕不利,且讓人先廢了他半條人命!”
常德才立刻答應下來。
常德才的部下有這個本事嗎?
他覺得有!
司禮監,四品宦官共有九人,陳順才一口氣派出了四個去滑州監視隋智。
四個四品,莫說半條人命,就是一條性命他也能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