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又來了?
徐誌穹上前道“昨天的功勳不是兌給你了麼?你怎麼又跑過來撒潑?”
郎仲學怒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這罪業也是我賞善賺來的,你們想不認賬是怎地?”
徐誌穹接過罪業一掂量,果真是個沒魂的犄角。
對著孽鏡台一看,這罪業可來之不易。
郎仲學單槍匹馬殺進一座山寨,逼著一夥山賊放了擄劫的三名女子。
賊首礙於郎仲學的威懾,把手底下的二十多名賊眾都給驅散了,各自另尋營生,因此善舉,賊寇的頭上的罪業削減了兩寸。
又是兩寸!
又是四百顆功勳。
罪業貨真價實,雖說肉痛,可徐誌穹絕不賴賬,這人真真是道門翹楚,不能讓他寒了心。
“走,兌功勳去!”徐誌穹帶著郎仲學往三扇門走。
路上,郎仲學問道“你叫馬尚峰是吧,你到底是個什麼官,我從彆人那裡要不來功勳,怎麼就從你這裡能要來?”
徐誌穹一笑,正琢磨著怎麼向他解釋。
透過三扇門往外一看,通往陰司的道路上,一名瘦高的男子,在百十餘人的簇擁下,慢慢走向了罰惡司的大門。
徐誌穹一驚,趕緊叩動罰惡子令。
叩動之聲急促,陸延友情知不妙,帶上一眾判官,來到了三扇門。
一百多名冥道修者已經走進了罰惡司,沒有人認識中間的瘦高男子,但他們認識杜閻君。
杜春澤站在瘦高男子旁邊,神情甚是恭敬。
什麼人,能讓杜閻君如此恭敬。
不用問,猜也能猜的出來。
這名男子就是中土鬼帝,焦烈威。
焦烈威掃視著一眾判官,麵無表情道“誰是馬尚峰?”
徐誌穹澹然一笑“是我。”
“是你打傷了我部下裴鴻儒?”
徐誌穹點點頭“是我打的。”
“為什麼出手傷人?”
“在判官的地界,對判官出語不遜,是他自己討打!”
焦烈威眉梢忽然一顫,腳下磚石鋪就的土地,突然變得一片漆黑,方圓百尺之內,陰風團團籠罩。
冥道三品技,蕩魔!
這可不是蕩魔咒,這是正經的三品技。
中土鬼帝焦烈威,用三品技把陰間一隅帶到了陽世。
徐誌穹的眼角微微抽動,這下戰局棘手了。
在陰間的範圍之內,徐誌穹不可能是焦烈威的對手。
而受到陰間的阻隔,判官的諸多脫身技也不能用。
在場一共三十幾名判官,若是焦烈威真在這裡動手,能活著離開的隻怕寥寥無幾。
焦烈威看著徐誌穹道“馬尚峰,你且說說看,這裡還算是你判官道的地界麼?”
徐誌穹沒回答,他雙眼一直注視著焦烈威。
焦烈威的第一個目標,肯定是徐誌穹,這點沒懸念。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五品修為,不會防備我的眼睛。
不管遇到多糟糕的處境,隻要能使用峰回路轉之技,局麵定有翻轉的機會。
不能分神,絕對不能分神,視線片刻也不能離開焦烈威。
焦烈威沉聲道“我問你話,卻聽不到麼?我問你這還是不是判官的地界?”
一陣陰風撲來,一群判官本能的後退了一步。
徐誌穹沒退,陰風而已,又不是楊武的純陰之氣,沒什麼可怕的。
焦烈威眉梢又一顫,即將要對徐誌穹出手,忽聽身後,有人咳嗽了一聲“焦帝君,對個後輩何必如此?我代他們給你賠個禮就是了。”
判官們回頭一看,但見一個瘦小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黃色須發,綠色童仁,這不就是昨天跟蹤夏琥的那個圖奴男子麼?
那男子從容走到焦烈威麵前,焦烈威抱拳道“嶽塚宰,久違了。”
這瘦小的男子,就是圖努國獨斷塚宰嶽軍山。
嶽軍山笑道“焦帝君,向來少見,怎麼今天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焦烈威看著嶽軍山道“你道門五品判官馬尚峰,窩藏我道門叛賊鐘劍雪,打傷了我部下裴鴻儒,部下到我麵前訴苦,我得給他討個公道。”
嶽軍山回頭看去“我是北方圖努國的獨斷塚宰嶽軍山,請問諸位,焦帝君所說的事情,屬實麼?”
圖努國的獨斷塚宰?
他來作甚?
眾人麵麵相覷,沒人應答,嶽軍山轉身對焦烈威道“焦帝君,這件事情許是有些許誤會,且看我薄麵之上,暫緩片刻,待查明真相,再做定奪。”
焦烈威皺眉道“嶽塚宰,大宣非你所轄之地,你又何必多管閒事?”
嶽軍山笑道“帝君此言差矣,既是我道門的事,就不是閒事,嶽某必須管到底。”
焦烈威嗤笑一聲“且說大宣的判官,願不願意讓你管?”
嶽軍山回頭看了眾人一眼。
這是生死關頭。
從焦烈威召喚出陰間的一刻,這群判官的性命已經丟了一大半。
現在有了道門高人相助,眾人自然不含湖。
王安猛道“塚宰大人若肯相助,我們自然是願意的。”
王嫣兒道“咱們判官道都是一家。”
陸延友道“嶽塚宰既是來了,也請給我們一個公道。”
徐誌穹沒作聲。
這位嶽塚宰來的可真巧。
怎麼就這麼巧?
嶽軍山輕輕咳嗽一聲,對焦烈威道“焦帝君,你也看見了,我們判官道們是一家,這件事我必須……”
話還沒說完,郎仲學不乾了。
他咆孝一聲道“作甚來!唱戲麼?不就四百個功勳麼?給不起你們明說!我到彆家兌去,
你們弄這麼兩夥人來唱雙黃,就為了賴賬我這四百功勳,你們特麼丟不丟人!”
唱雙黃!
徐誌穹看了看郎仲學,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