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轉眼之間,快到月底,一行人,三艘船,在大海上飄了大半個月。
徐誌穹不嫌時間長,除了捉魚摸蝦,還能和大師姐操演武藝,每天都要操演,卻還覺得日子過的快了些。
這天,兩人打上來幾條石首魚,尉遲蘭架起鍋子,將魚一條條煎好,都給了徐誌穹。
她知道徐誌穹愛吃石首魚,自己一口都不舍得動,徐誌穹吃著,哪能讓師姐看著,且把一瓣瓣魚肉剝下來,喂到了師姐嘴邊。
尉遲蘭紅著臉“你吃吧,師姐不愛吃魚。”
“那不行,師姐不吃,我也不吃。”
“那我就吃一條,你,你就不用喂我了,我自己拿一條。”
“不行,就得我喂!”
梁玉瑤在身後喝道“任地沒羞臊,李雪飛,你部下不務正業,你卻不管麼?”
尉遲蘭趕緊起身,向梁玉瑤行禮。
徐誌穹趁機把魚肉填進師姐嘴裡,拍拍手道“怎就不務正業,我們兩個天天在這瞭望敵情,你可知其中辛苦?”
梁玉瑤怒道“這海上除了水,什麼也看不見,哪來的什麼敵情?”
徐誌穹搖頭道“這就是你不懂了,地上有地上的強人,海上有海上的盜匪,若是遇了海匪,提前再沒個防備……”
話沒說完,忽聽海長蟲宋景隆命人吹起了號角。
還真有敵情!
徐誌穹幾步跳到瞭望樓上,宋景隆看著遠處,神情甚是緊張。
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徐誌穹看見了一艘海船,正往這廂駛來。
不是一艘,七艘戰船疊在一起,原本看不分明,等到了近前,七艘船迅速分散,將大宣的三艘船包圍在了中央。
“行家!”宋景隆頗為驚訝。
“知道來曆麼?”
“看船型,是圖奴人!”
徐誌穹衝著瞭望樓下喊道“各營待戰!”
餘杉率武威營衝上甲板,宋景隆命令三艘船上的水兵各自準備好弩機和石車。
青衣使和紅衣使把梁玉瑤送進了船艙,陰陽師準備好了法陣,墨家匠人準備好了機關。
真要站定了交手,宋景隆還真不怕他們,大宣的軍械精良,打的遠,也打得準,遠程互射,有絕對優勢。
他最擔心的是接舷戰。
圖奴的戰船做工粗糙,但有兩個優勢不容小覷。
一是船速快,圖奴船上有大量排槳,短距離下能全速衝刺。
二是船頭硬,圖奴軍械不濟,海上最擅長的戰法就是一頭撞上去。
聽起來挺傻,但這戰術其實非常有效,圖奴的船頭不僅非常堅硬,上麵還有尖刺、鐵釘和長矛,哪怕被一艘圖奴戰船撞上,大宣的戰船都有可能沉沒。
船隊裡隻有兩艘戰船和一艘旗艦,體積太大,很難和圖奴的戰船周旋,宋景隆咬牙道“早知道會遇到圖奴,就該多帶幾條小船來。”
海長蟲是個細心的將領,不該事前沒做防備。
徐誌穹問了一句“這片海上平時有圖奴麼?”
宋景隆道“我來過六次夜郎國,從未在此地見過圖奴。”
“圖奴距此多遠?”
宋景隆道“少說得有兩個月的航程。”
徐誌穹看著圖奴的戰船,感覺尺寸還不到宣國戰船的一半。
“這種船,能載得動兩個月的水米麼?”
“載不動!”宋景隆非常確定,“我之所以沒防備他們,是因為這條海路上就不該有圖奴!”
徐誌穹陷入沉思,圖奴人似乎也不急著進攻。
他們拉好陣勢,停在石車和弩機的射程之外,似乎在等著宣國的戰船先行動作。
宋景隆不敢輕易行動,他不確定圖奴會從哪個方向攻過來,稍微一動,再想回頭可就難了。
轉眼之間,半個時辰過去了,雙方一直在海麵上僵持。
這樣僵持下去,對大宣極為不利,圖奴可以在船上吃飯、聊天、看風景,他們是進攻一方,隻需要等待合適的進攻時機。
大宣的將士則必須時刻保持戒備,任何一個方向都不能有片刻疏忽。
無論對一個人,還是對一支軍隊,高度戒備都是極大的消耗。
這樣消耗下去,三艘戰船被圖奴撞沉,恐怕隻是時間問題。
好在宋景隆身經百戰,很快製定了對策。
“辦法有兩個,一是讓兩艘戰船左右掩護,旗艦居中,強衝出去,若是圖奴戰船撞過來,便拚上左右兩翼的戰船不要,全力護住旗艦。”
徐誌穹道“衝出去之後,能甩脫圖奴麼?”
“個把時辰之內卻甩不脫,但一日之內定能將他們甩開,圖奴戰船一半靠風帆,一半靠排槳,航行半日,必須要做休整。”
徐誌穹搖搖頭,這個辦法代價太大,折了兩艘戰船不說,如果對方出手果斷,旗艦也未必能保得住。
“另一個辦法,讓陰陽師直接布置法陣,把軍士送到敵軍戰船之上,隻要能奪占敵軍兩艘戰船,便有把握突圍。”
餘杉的武威軍能打,宋景隆的水兵也能打,關鍵不知圖奴的戰船上有多少兵力,而陰陽師也不可能把所有士兵全都傳送過去。
萬一把軍士折了,卻沒能奪下對方的戰船,接下來就剩等死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