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一座和京城規模相當的城市,是千乘罰惡司。
難怪整個千乘國,就這一座罰惡司。
一個國家的判官,能養得起這麼大一座罰惡司,已實屬不易。
僅從罰惡司來看,千乘國當年的判官道,比大宣的規模要大得多。
“千乘國有多少判官?”徐誌穹站在大路中央,環視著四周。
役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也不該他來回答。
他帶著徐誌穹穿過了“內內城”的城門,出現在徐誌穹眼前的,依舊是一條大路,和一麵城牆。
徐誌穹回過頭,看了看身後。
“內內城”是判事閣和議郎閣,每間屋子的麵積,相當於一間主簿軒的八倍上下。
轉過身,再看身前,前方是第四重城牆了。
徐誌穹指著前方的城牆道“那裡是中郎館了吧?”
役人點點頭。
“千乘國有多少索命中郎?”
役人又不說話了,這問題還是不該由他來回答。
徐誌穹皺眉道“你好歹告訴我這罰惡司有多大!”
這個問題可以回答。
役人朝著第四重城牆走去,邊走邊道“員吏舍共兩萬八千八百間,其中有桉牘、法器、柴米、耗用各類庫房七千四百間,
主簿軒共七千二百間,有各類庫房一千九百間,
判事閣和議郎閣共九百間,其中各類庫房二百零三間,
中郎館共兩百六十八間,各類庫房五十五間,
中郎館前麵就是長史堂了。”
長史堂?
為什麼不是長史府?
算了,不糾結這個。
徐誌穹抽抽鼻子問道“長史堂,就一間吧?”
役人搖頭道“長史堂共二十八間,其中各類庫房六間。”
二十八間長史堂,有六間用作庫房,還有二十二間。
徐誌穹道“一座罰惡司,要二十二個長史作甚?”
役人不回答,這個問題又超綱了。
徐誌穹看向了第六重城牆的門洞,輕聲問道“穿過這扇門,裡邊賞善司麼?”
役人沉默片刻,回到道“這門裡,不在罰惡司範疇,你若想看,我帶你去。”
看看?
看看就看看吧,反正也隻是看看而已,看看也不用錢。
徐誌穹剛剛往前走一步,忽聽役人道“看了,便要一並重修,這是主公的吩咐。”
徐誌穹退了回來,轉臉看著役人“敢問一句,重修千乘罰惡司,需要多少銀兩?”
役人低下頭,緩緩說道“白銀一千七百萬兩。”
聽到這個數字時,徐誌穹突然感覺役人的身影有些模湖。
他感覺周圍的斷壁殘垣,在繞著他旋轉。
極度暈眩的過程中,徐誌穹好像聽到了某個人陰險的笑聲。
“嘿嘿嘿嘿……”
誰這麼陰險?
師父?
薛運?
不管是誰,徐誌穹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我不修這座罰惡司了,”徐誌穹強忍著暈眩,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態度,“重修有什麼好,終究是個舊東西,舊東西就是舊東西,修好也是舊東西,我要建一座新的,新的罰惡司。”
役人沉默片刻道“主公讓你重修千乘罰惡司。”
徐誌穹連連搖頭“我說了,不修了,我要建一座新罰惡司,不用太大,有個十幾間房子就夠了。”
役人默然片刻,又道“主公讓你重修千乘罰惡司。”
徐誌穹抬頭看了看役人“你卻不懂我的意思?罷了,不用你了,罰惡司的事情,我自己想辦法。”
役人停頓了許久,又道“主公讓你重修千乘罰惡司。”
你特麼宕機了是怎地?
徐誌穹怒道“我不建罰惡司了,用不著你了,這事當我沒提過,且當咱們沒見過!”
沒有罰惡司,就沒有罰惡司,還可以借大宣的罰惡司湊合用著。
徐誌穹建造千乘罰惡司的目的,是為了給千乘判官一份歸屬感,否則天天往京城罰惡司跑,他們自己覺得寒磣,心裡也不痛快。
可萬沒想到,這份歸屬感竟如此昂貴!
徐誌穹決定暫時放棄建設罰惡司的計劃,手裡還有四百多萬銀子,乾點什麼不好?
役人頓了半響,緩緩道“言而無信,你便是得罪了主公。”
“得罪了能怎地?”徐誌穹越發惱火。
他騙了我,還說我言而無信?
“得罪了主公,就彆想走出兩界州。”役人的語氣毫無波瀾。
徐誌穹冷笑一聲“怎地,你以為你攔得住我?”
役人搖頭道“我不攔你,你且走走看。”
徐誌穹轉身就走,完全沒有在意這個役人。
他摸了摸中郎印,沒有感應。
在兩界州,這是很正常的情況,師父不止一次告訴過徐誌穹,在兩界州,不同地方有不同的狀況,判官的傳送手段經常受到限製。
中郎印不管用,開門之匙也不管用,但咱還有指路燈籠,打著燈籠,一樣能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