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振基傳了一道詔書回神臨城,讓工部查明這座關隘的修建者,誅他全族。
大軍一路退回了黑鹿城,如果黑鹿城再丟了,圖奴鐵騎,真要長驅直入,一直打到神臨城。
可黑鹿城就能守得住麼?
牛玉賢檢查了城牆,黑鹿城的城牆上也有傷,雖說不是硬傷,但如果和圖奴硬拚,也堅持不了多久。
城頭上的防禦設施大多朽爛不堪,有兩座投石機,拉出來試了試,打了兩發石頭,大梁斷了。
洪振基把黑鹿州知府叫了過來,當著諸將的麵,痛打了一頓“年年管朝廷要錢修城,錢都讓你花哪去了!”
知府被打個半死,洪振基精疲力儘,把諸將支走,隻留下徐誌穹一個人。
洪振基哭了,哭的聲嘶力竭。
“徐誌穹,我特麼什麼都聽你的,你說當神君,我就當了神君,你說打仗,我就打仗!
現在你告訴我這仗怎麼打?我當了三個月的神君,馬上要成亡國之主!徐誌穹,你且給我說個分明!”
徐誌穹也很無奈,當初在大宣北征時,徐誌穹覺得仗打的艱難,可那是因為昭興帝從中作梗,碌州上下又有投敵之意,讓楚信陷入了孤立無援之地。
這次狀況不同,千乘國把全部的力氣都使出來了,他們就這麼大本事。
千乘國不僅不會打仗,連打仗的樣子都沒有!
挨了揍的知府,不想著好好修城,卻跑來給洪振基進獻美女,又被洪振基揍了一頓。
戰局看似無可扭轉,但徐誌穹反倒看出了些條理。
“都理順了,也好。”
洪振基錯愕道“理順?你告訴我哪順了?三戰三敗,死了三萬多軍士,還跑丟了兩萬多,就剩五萬來人,你說這叫什麼理順?”
徐誌穹“圖奴也就五萬多人。”
洪振基怒道“他們是正經軍隊,都能打仗的,我這是什麼兵?上陣之前都特麼是拿鋤頭的!”
說到此,洪振基萬念俱灰,長歎一聲道“退吧,再往回退,黑鹿城是不能要了。”
“不能退,”徐誌穹搖頭道,“死守黑鹿城。”
“這城守不住,你彆說那氣話了!”
“不是氣話,咱們先拾掇軍隊,橫豎軍械也不齊整,從五萬人裡,選出三萬精壯先去打仗,剩下兩萬暫且當苦工,把黑鹿城修葺一遍。”
洪振基似乎看到點希望“現在修城還來得及麼?”
“來得及!”
徐誌穹叫來了牛玉賢。
千乘國對匠人有嚴重的歧視,墨家修者極為稀少。
徐誌穹讓牛玉賢把所有墨家修者集中起來,全力修城,必須得在黑鹿城站穩腳跟,絕不能讓圖奴一直追著打。
出征之前,牛玉賢留了個心眼,把秦旭嵐藏在了青衣衛當中。
秦旭嵐是墨家五品,修為還比牛玉賢略高,再加上包懷洛和章世鋒前來相助,四個人配合著,兩個修城牆,兩個造守城之械,帶著兩萬苦工,全力加固黑鹿城。
徐誌穹又請來梁玉瑤,詢問軍械事宜。
千乘軍中,軍械嚴重貴乏,有完整裝備的軍事不超過一萬,有將近兩萬軍士連一件像樣的兵刃都沒有。
長樂帝答應支援千乘國一萬人的軍械,軍械已經靠岸,可運抵前線還要半個月。
“十天,就十天!”徐誌穹對洪振基道,“即刻下令,讓各州各縣全力接應,十天之內,必須把軍械送到。”
洪振基當即傳下了命令,若有一州一縣耽誤了事情,知府和知縣,一並把人頭送來。
徐誌穹又把秦燕叫來,詢問本土軍械的狀況。
千乘各地工坊,還在陸陸續續送軍械。
“援軍狀況如何?”
“每天千八百人,也在陸續抵達黑鹿城。”
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圖奴距離城下已不足五十裡。
徐誌穹對洪振基道“把你手下那些草包將領,該免的免了,該換的換了,隻留下幾個會打仗的。”
洪振基掰著手指算了算“有會打仗的麼?”
有!
北境上將崔洛賢!
千乘軍中沒有修者,崔洛賢是個例外,他是兵道四品修者。
洪俊誠在位時給了崔洛賢開了個特例,因為他需要一位將領,長年和圖奴周旋。
在本次戰爭中,正是靠崔洛賢一路阻擊,才讓大軍能順利撤回黑鹿城。
此人必須重用,大軍主帥之位交給他。
除了崔洛賢,還有叢銘。
叢銘回了神機司,本來沒有隨軍同征,洪振基命人用法陣把他調過來了。
在與袁成鋒交手時,叢銘展現出了軍事能力,打仗絕對是把好手。
除了他們兩個還有誰?
隻剩下餘杉了。
餘杉和麾下的武威軍身經百戰,奈何人數太少,徐誌穹讓洪振基分撥給餘杉和叢銘各一萬人馬,讓他們出城迎敵。
洪振基詫道“出城迎敵?瘋了是怎地!”
徐誌穹皺眉道“不出城迎敵,等圖奴攻到城下,哪還有修城的時間?”
道理是這個道理,洪振基搓搓手道“可在城裡都未必打得過,出城不是尋死麼?”
徐誌穹把餘杉和叢銘叫了過來,再三叮囑一件事,隻襲擾,不鏖戰,能給牛玉賢爭來三天時間就好。
徐誌穹對洪振基道“有這三天,這仗就有勝算,從現在起,千乘國上下得有個打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