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判官!
“這是蠻人之治,純屬蠻人之理!”牛玉賢依舊無法認同梵霄國的理念,直到他在路邊看到了一場匠人之間的爭鬥。
兩名匠人,相隔五丈,腳下各有六尺多寬的圈子,雙方站在圈內,朝著對方投擲兵刃。
一名匠人扔過去一柄短刀,短刀刺破了對方的盔甲,但隻刺進去一寸多深,沒能傷了對麵的匠人。
對麵的匠人反手扔回來一把短刀,短刀刺進盔甲將近三寸,中刀的匠人流血了。
隻決勝負,不決生死,這是獠牙血鬥的規則,中刀的匠人可能輸在了刀上,也可能輸在了盔甲上,總之輸了就是輸了,他當場認輸,將自己的鐵匠坊賠給了對方。
牛玉賢的感知力不濟,他看了看天空,轉眼看了看徐誌穹,他在向徐誌穹求證,匠人之間的戰鬥,是否有星官作證。
徐誌穹能清晰的感受到星官的注視,向牛玉賢點了點頭。
林若雪似乎也看出了牛玉賢的疑問,解釋一句道“匠人在梵霄國的地位非常的高,他們的每一場決鬥都會得到星官的見證。”
牛玉賢隨即改變了對梵霄國的印象,一路之上,再也沒提“蠻人”兩個字。
楊武倒是覺得匠人之間的廝殺更像蠻人作為“拿著家夥,公然在街上械鬥!這都沒人管?這叫什麼事情?
若說帶著把佩刀或是佩劍用來防身,也就罷了,他們那一身兵刃都沒人管?”
林若雪道“正規匠坊出產的兵刃都有記號,隻要是從正規匠坊買來的兵刃和盔甲,都不違反梵霄國的律法。”
牛玉賢點點頭道“我覺得這規矩還是不錯的。”
“什麼叫不錯?”楊武連連搖頭道,“說到底,整個梵霄國就是武人的天下,無論武夫還是匠人,都是武者的手段的爭勝,從上到下看不到文人的作為,都是武人的手段,就是一群隻看打殺的愚昧凶蠻!”
林若雪歎息一聲“你為何覺得文人就有作為?又為何覺得武人都凶蠻?武人晉升到高品,掙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除了勇武之外,難道不靠智慧?”
楚禾連連點頭道“這話我是愛聽的,武人是有真智慧的,肯定不比那些文人差,
這位姑娘,雖說看不見你長相,但你這聲音也太好聽,還沒請教你芳名。”
林若雪沒有作答,卻聽勒比達在旁道“我們這裡是有文人的,文人有論戰。”
他帶著眾人專門找到了一處學館,兩名文人畫了一個圈,供奉著白虎真神,正在圈子裡進行論戰。
無論什麼決鬥,梵霄人都喜歡畫圈。
關鍵這是一場論戰,供奉白虎真神合適麼?
合適!
這場論戰也有星君注視。
“人當先知處境,再言是非,以兵事為例,梵霄舉兵大敗敵軍,於敵軍而言,這是噩耗,於我軍而言,這是捷報,處境不同,是非自然不同。”
一名東梵霄人,穿著儒者長袍,提出了他的觀點。
他的觀點是,立場決定是非。
對麵是一名西梵霄人,穿著梵霄國獨有的學者長袍,他的觀點剛好相反。
“噩耗也好,捷報也罷,事實終究不變,這場仗打了,梵霄贏了,無論你處境如何,這場戰事都不能變改,故而是非與處境無關。”
雖說是個正經的西梵霄人,但這人說的一口流利的大宣官話,在鐵豹郡,大宣官話算是通用語。
東梵霄儒者又道“水在久旱之地,是為甘霖,在洪澇之地,是為禍害,故而先有處境,才有是非。”
西梵霄學者又道“人沒水喝,必死無疑,無論處境如何,是非終究不變,莫再說你的歪理。”
這一句話說的到位,東梵霄儒者的臉都氣白了。
不過他很快找到了新的論點
“白虎真神作證,我套你!”
西梵霄儒者臉頰一陣顫抖,轉而喝道“白虎真神作證,我特麼套死你!”
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套!套死你!”
“套!套特麼的……”
最終東梵霄儒者把西梵霄的學者的胡子揪下來一撮,西梵霄的學者認輸,東梵霄儒者贏得了這場論戰的勝利。
徐誌穹聽到了來自星官的見證“作數!”
楊武深吸一口氣道“這個算論戰?”
勒比達不理解“先論後戰,為什麼不算?”
說話間,眾人來到了勒比達的家裡,他家開了一間雜貨鋪子,他所謂的全部家業,指的就是這間雜貨鋪子。
徐誌穹看了看洛光漢“不說你在梵霄國算有頭有臉的人物麼?”
洛光漢低下頭道“以前也算是有頭有臉……”
勒比達喝道“住口!家裡的名聲都被你敗壞儘了。”
六品的殺道修者,就開一家雜貨鋪,這不太現實,也不太體麵。
勒比達解釋道“以前的家業很豐厚,但洛光漢觸犯了律法,為了幫他賠銀子,我把家業都賠了進去,隻剩這一間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