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身體真的不要緊嗎?”
皇後身邊的貼身侍女秋葉,一張圓臉因為發愁緊擰,都快成皺西瓜了。
而禦花園涼亭裡,身著青綠羅裙,頭簪珠釵,簡約不失身份,雖是婦人打扮,卻絲毫不掩少女嬌巧感的年輕皇後,不太有空。
眼不離手上讓人從宮外尋來的最新話本子,嘴品新貢的鮮果好茶,忙得很。
聽到侍女的話,她也隻是忙裡偷空的“嗯”一聲敷衍過去。
秋葉看著自家幾日才墜湖被撈起,斷氣半日後複活,此時安然無恙坐著看話本子傻樂的皇後,感歎之餘,憂心不減。
四月傍晚的風還是有些涼意,這對一個身體將將好些的人,還是不太友好。
“要不您……”
“喲?那不是為了博皇上關注跳湖的皇後嗎?”
秋葉為了不讓自家皇後感染風寒,正欲勸她回鳳梧鳳宮。
這話才說一半,一道尖酸刻薄的女音,由遠而近,打斷了她的話。
與此同時,正看本子的蘇漫漫,聽到這道熟悉又討厭的聲音,不悅地杏眼微斂。
抬頭,循聲看向涼亭開滿牡丹的一側。
隻見一身著橘紅華麗衣裳,打扮得珠光寶氣,比她這個皇後更光彩照人的女人,正頤指氣使地往她這邊來。
一看來人是最得皇帝趙呈淵寵,她多年的死對頭李貴妃,李喻婉,這下都不用秋葉勸,她當即合上手裡的話本子,一言不發起身離開。
作為宮鬥多年,隻長戀愛腦,沒長技巧的草包,她很清楚。
一旦和這個打扮得跟火烈鳥一樣的女人挨上邊,自己必定倒大黴。
才被人推湖裡淹死過一回,好不容易才重生的她,已經意識到生命可貴,不該浪費在討厭的人和事上。
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然而,找上門的人,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她才走到花叢處,就被李貴妃帶著一眾人圍堵住了。
“皇後這莫不是被說中心思,心虛了?”
李貴妃嘴上口口聲聲尊她皇名,那妝容精致的臉上,卻對她毫無半點尊敬,滿滿的譏嘲。
她敢這樣囂張,倒也不奇怪。
所有人都知道,時年不過十九的蘇漫漫,五歲時因被國師預言天生鳳命,便遠離父母被送進宮。
雖她也在這年認識比自己大三歲的當今皇上趙呈淵,在及笄之年,他登基這年成了他的皇後。
但所有人都知道,趙呈淵在還是宴王時,隻比她大一歲的禮部尚書府嫡次女李喻妃就成了他的側妃,且兩人感情深厚。
而她因為國師的話,再加上父王是當朝唯一手握十萬精兵,被封作拓疆王的異姓王。
趙呈淵雖不喜歡她,但忌憚著蘇家的勢力,也需要蘇家的勢力,給她這後位罷了。
這些她都懂,不過年少無知時,她覺得,自己隻要對他好,他總歸是會喜歡自己的。
但事實卻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兩人相識十四年,成婚四載載,她事事緊著他,討好他。
時到今日,都換不來他一句好。
甚至連自己想接生病的母妃到應京照顧,隻要他點頭,什麼都不用他乾的小要求,他都拒絕,還說她無理取鬨。
可其他嬪妃的家人進宮,他明明就不會拒絕,還會安置妥當。
如果隻是這事,她還是會幫他找理由把自己敷衍過去。
但這次的落水,讓她看清了一切。
她明明都斷氣涼了半天,上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可他看到她醒來,隻是不滿地扔下一句“你彆鬨”,就轉身出宮去了軍中。
沒有一句關心的話,也沒有給她機會說出,是有人故意推她的事實。
她這才幡然醒悟,這人的心裡,根本沒有半點情義,是捂不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