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杯盞,她看了眼屋外,道“什麼時候,本公主府邸的太醫,也被國師給買通了。”
她知道,在她醒來之後,外頭的小廝定然會去請來府中太醫,算著時間,這會兒太醫該是抵達屋外了。
這話,自然就是說給太醫聽得。
屋外薛太醫嚇的一個激靈,不敢動彈。
但屋內,楚青臨是聽明白了燕蒹葭的話。
聰明人之間,不過一兩句話便能悉知一切。他瞬間鬆了口氣,眼底劃過不為人知的歡愉之色。
燕蒹葭瞧他還一副喜悅的模樣,不由搖頭“楚將軍也是聰明人,怎麼國師三言兩語,便把你給哄騙住了?”
要說這楚青臨,初見時厭惡,高高在上,傲氣十足。
但日子久了,才發現這廝原來也是可愛的緊,尤其在男女之事上,全然不像扶蘇那隻老狐狸……
本是想著楚青臨,不知不覺又繞到了扶蘇的身上。燕蒹葭心口一窒,腦海中便浮現起扶蘇的臉容。
今日……他受傷的神色,讓她印象尤為深刻。
楚青臨不以為然,隻悶聲說道“關心則亂。”
他的歡喜,不過轉瞬。
在瞧見燕蒹葭神色恍惚,仿佛在惦記另一個人的模樣,他頓時便問“公主在想國師?”
“嗯。”燕蒹葭沒有避諱。
她對扶蘇的關切與絲絲愛慕,也是坦坦蕩蕩,明明白白。
“可還會變?”他問。
若是有什麼意外的話,她會不會……突然就不喜扶蘇了?會不會,轉而看到他的存在?
隻是,楚青臨沒有等到燕蒹葭的回答,便見一陣風過,扶蘇赫然出現。
“燕蒹葭!”
不染纖塵的白衣,有血跡斑駁,他眉目如畫,俊朗似月,皎皎生輝。
這是扶蘇第一次喚她全名燕蒹葭。
她來不及說話,便被他擁入懷中。
炙熱的氣息,淡淡的蓮香,一陣陣襲來。
“你真是可惡!”扶蘇抱著燕蒹葭,眉眼溫柔到了極致。
分明是埋怨的話,但從他的嘴裡說出,總是有幾分莫名的暖意。
燕蒹葭因著這突如其來的擁抱,顯出難得的措手不及。
“扶蘇。”她輕咳一聲,正要讓他先鬆開自己,不料瞥見他胸口的血跡,不由拔高了聲音“你……你受傷了?”
她緩緩拉開與扶蘇的距離,遠山眉微微蹙起“怎麼回事?”
一邊說,她一邊抬眼朝著扶蘇看去。
倒是忘了方才還與她說話的楚青臨。
楚青臨眸光微微深邃,卻沒有出聲,隻站在遠處,微微垂下眸子。
“小傷。”扶蘇雲淡風輕道“不值當公主為此擔憂。”
分明沒有絲毫扶風弱柳之態,但不知為何,竟是讓人覺得扶風弱柳至極。
“什麼值當不值當?”燕蒹葭深吸一口氣,吩咐道“西遇,讓門外那廝滾進來!”
門外的,無疑就是太醫了。
西遇聞言,很快就拉著太醫入內。
燕蒹葭看了眼心虛的太醫,道“給診治,國師包紮一下。”
“是,公主。”太醫聞言,膽戰心驚的應了一聲。
隨後,便上前給扶蘇看傷勢。
那頭楚青臨見此,出聲便問道“國師怎會受傷?還有人能傷的了國師?”
他這一問,扶蘇便立即回道“公主現下能醒來,便是值得的。”
不過一句話,無疑便是在說,他的傷是為了燕蒹葭而受。而燕蒹葭這會兒的清醒,正是因為他的功勞。
楚青臨挑眉,心下對扶蘇這般裝模作樣實在嗤之以鼻,麵上卻絲毫不顯。隻道“國師抓住那背後之人了?”
“倒是沒有。”扶蘇道“但卻抓住了操縱惡幻之人,等候公主發落。”
“此事乃何人所為?”燕蒹葭問。
“西域有妖僧,近日暗自潛入建康。這妖僧得了幕後之人的好處,操縱惡幻,對公主下手。”扶蘇緩緩道“不過,這妖僧嘴硬,不肯透露幕後之人。”
因著抓住了妖僧,消除了惡幻本體,燕蒹葭才恢複了清醒。這也就是為什麼,扶蘇能夠這樣及時的趕到公主府。
那一頭,楚青臨頓時明白過來,了然道“國師的手段,的確很高明。”
扶蘇裝作無計可施,其實他心中都有數。他利用楚青臨先去尋張生,迷惑妖僧,而後他兀自去尋妖僧,一舉拿下。
到頭來,楚青臨倒是顯得頗為無用了。
不過,縱然如此,他還是有些佩服扶蘇的手段。
楚青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隻有佩服,但牧清卻兀自站了出來,氣惱道“楚將軍隻道我家師父手段高,卻不知師父受了怎樣的苦怎樣的脅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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