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一句誓言,又更像是他的籌謀。
燕蒹葭看向扶蘇,突然有些憐惜的情緒湧上心頭。
扶蘇這一生,在以為終將得到救贖的那一瞬間,與此緣淺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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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燕蒹葭便與江渢眠說了讓他進宮的事情,出乎意料的是,江渢眠點頭答應了。
隻是,他說自來宮中女子爭鬥可怖,他如今是要為皇後調養,很是怕自己遭到宮中妃嬪所不容。
燕蒹葭聞言,想了想便問他要如何是好。
江渢眠也不繞彎子,隻說要燕蒹葭命鐵匠給他打一塊銀製麵具,遮住臉容即可。
燕蒹葭笑道“還用鐵匠打造?公主府什麼金貴物什沒有?”
於是,她便命人從藏寶閣裡頭拿出一塊純金輕薄的麵具,幾乎遮住一整張臉,隻餘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頭。
江渢眠大喜,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愛錢財,不是偽裝。
見了那金子做的麵具,眼中便浮現了與之形象不太符合的覬覦之色。
燕蒹葭道“江公子辦好了這件事,本公主便拿這物什做酬勞,可好?”
江渢眠點頭“好!好!極好!”
於是,江渢眠進了宮。
燕蒹葭隨之前往,見她帶著江渢眠前來,蕭皇後並不驚訝。
知子莫若母,她哪裡不知昨夜扶蘇所說,皆是出自燕蒹葭的授意?
之所以會信扶蘇的話,那是因為蕭皇後的確是在古籍中看到過這種法子,且這種法子,當年還是在隱世家真真切切的被踐行過的。
約是七百年前,隱世家遭受天火襲擊,一夜之間全族幾乎儘數毀去,那時隱世家人才輩出,新上任的族長極為年輕。彼時,族長正是被邀外出,等他回來之時,已然是家破人亡的慘劇。
為扭轉此局,隱世家的族長動用禁術,逆轉天道,使得一切重新來過。
於是,族長回到天火降下之前,憑一己之力,將天火引渡到另一處所在。
可人算不如天算,天火不幸被引渡到了一所村莊,那村莊上下三百餘口,皆是無辜慘死。
這是大大出乎族長意料的結局,枉死之人,無妄之災。
於是,族長此生便陷入了死局,為天譴所累。
族中大祭司推測,族長活不過三年。
族長的兄長心有不忍,鑽研秘術,便尋到了這樣一個法子。
這法子便是……以同胞之血,共承天譴。
其實說白了,就是兄長將自己餘下的壽命,一分為二,給了自己的弟弟。
關於這件事,燕蒹葭亦然是知曉的,她一早便知曉此事,才做了這樣的一個籌謀。
父母諱生死,顯然不會與她言說清楚。而這……正是她所要的。
兩相之下,讓父皇和母後生出一絲希望,便足夠了。
江渢眠在宮中呆了大半天,開了調養的藥,同時還是要輔助以施針。
連續這般,又是半個月了。不過燕蒹葭顯然是不急的,她掐算好了一切,知曉付兼那頭不會有問題。
半個月過去,江渢眠才道“娘娘這舊時留下的不足,如今已然痊愈的八九不離十了。再服用半個月調養的湯藥,想要生養孩子還是不難的。”
他說的很是直白,若是放在前些時日,還會遮掩一二,但眼下早就了解了燕蒹葭的為人,便更是隨意了幾分。
總的說,燕蒹葭還當真是個極為直率的女子,且這十幾日,幾乎每日都是燕蒹葭親自陪著他進宮……當然這是江渢眠一廂情願的想法,其實燕蒹葭隻是想多進宮陪伴自己的父皇母後。
江渢眠自認為,兩人關係算是很好了。
這十幾日,除了給蕭皇後看診施針,景逸這邊也是少不得的。
不過江渢眠卻很是樂在其中。究其原因,不過一個‘錢’字兒。
俗話說得好啊,有錢能使磨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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