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離田大年家不遠的另外幾戶人家,不約而同的都聞到了空氣裡彌漫的肉香味兒。
“這究竟是誰家呀?這是做了肉了?夥食可當真是好!”
甚至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抱著自己的飯碗,蹲在院子裡猛往嘴裡扒飯,惹得他婆娘止不住的嘮叨,“你個當家的,吃飯不好好在桌上吃,蹲到院子裡作啥?”
那中年漢子回頭,朝自己媳婦兒嘿嘿一笑,“你個婆娘懂個啥?”
那婦人頓時就來氣了,“懂個啥?我啥都懂!你不就是想在院子裡多聞幾下彆人家傳來的肉味兒嘛!”
心思被媳婦兒猜了個正著,中年漢子麵色古怪,不過,他仍是沒回堂屋,繼續蹲在院子裡大口扒飯。
天色漸暗,家裡家外的活計都已經做完了,田大年將院門落鎖,然後上炕躺著去了。
王氏手裡還在納著鞋底子,這張鞋底子,就差這幾針最後的收口工作了,明日做好鞋麵,兩相縫補,一雙鞋就完成了。
王氏一抬頭,就見自家小閨女進來了。
她拿起剪刀剪斷了最後一針,然後看向田小滿,“老四,有事?”
田小滿點了點頭,脫鞋上炕,挨到王氏身邊,“爹,娘,我是有點事。”
王氏將針線和納好的鞋底子收起來,關切地問道,“啥事啊?”
她向來是個肚子裡藏不住話的,一聽田小滿有事,心裡就著急起來。
田小滿看了一眼挨著炕櫃斜躺著的田大年,“爹,今兒回村的時候,您不是問我車廂裡發生了什麼事嗎?為啥二嬸子要把那帕子往我兜裡塞嗎?”
田大年這才想起下午下車時發生的那一幕,“忙活了一下午,你要是不說我都忘了,那時候到底發生了啥事?”
田小滿故弄玄虛,沒直接說,而是打了個啞謎。
“爹,娘,我回來的時候在車廂裡遇見了倆人,那倆人與咱家還頗有些淵源呢!”
“誰呀?”王氏覺得莫名其妙,“村子裡的?”
田小滿搖了搖頭,“不是咱們村的,是隔壁馬家溝的,她們不知道我是田大年的閨女,而且看那樣子,他們應該也是沒見過爹的樣子的。”
這一點,田小滿十分肯定,要是那倆人認得田大年,不會認不出坐在驢車前邊的就是自己老爹的,想來那個馬家,應該是隻有馬有財認識爹吧!
“馬家溝的?”田大年細細回想,好像在馬家溝的那個路口,有母女兩個人下了車,不過,他不認識啊,他對那兩人一點印象也沒有!
“對,就是馬家溝的,他們不認識咱們父女,所以她們和二嬸子說話也就沒什麼顧忌,這才讓我聽了一耳朵。”
田大年和王氏互相對視一眼,馬家溝他們倒也認識一些人,可還是不知道小閨女說的是哪個。
“這婦人的男人叫馬有財,聽那婦人話裡的意思,前些年他們一家一直在南邊,是最近才回到馬家溝老家來的,我聽她說——她家的閨女和大哥定了親?”
田大年“馬有財?”
王氏“是他?”
從爹娘的反應,田小滿就能看出,爹娘是認識馬有財一家的,甚至那婦人說的話十有八九也是真的——大哥和馬家的那個閨女是定了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