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界優等生!
想起曾經那段境遇,安無心下意識拿起鏡子看了看。
和以往每次看的結果一樣,完全看不出器靈存在的痕跡——實際上,自四無前輩身死道消以後,器靈妄語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安無心總覺得,在四無前輩仙逝的那一日,小器靈也許已跟著陷入沉睡。
但若真是如此,妄語鏡應當就此封閉,直至下一任能收服它並且它認可的主人出現,方會重新被開啟。可如今,妄語鏡分明還能用。
這說明,小器靈並沒有陷入沉睡,隻是不願出現罷了。
它在用這種方式逃避現實。
逃避四無前輩已經不在的現實,逃避前任主人已經故去的現實。
安無心攏了攏他的外套,輕輕搖頭笑了笑。
古籍曾有記載器靈是所有生靈中最淡漠又最理智的一種生靈。他原還以為,即便妄語再喜愛四無前輩,也不會存在這種自欺欺人的情緒和表現。
如今看來,無論是人是靈,終還是逃不過一個情字——不管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
對此,安無心其實挺好奇,也挺疑惑的。
他不太明白,如此淡漠的一人一靈,為何會對彼此產生如此深厚的情誼,深到甚至可以無視自己的命,放逐自己的心?
難道真的僅僅因為相互陪伴的時間足夠長?
安無心一向隨心又隨性,玩世又不恭,倒是難得有這般疑惑的時候。
不過,僅是片刻,這份好奇又被他拋棄,深邃冷意重回他眼眸。
安無心嘴角輕揚,笑容似嘲非嘲。
敢問這世上,還有誰能比自己更可靠更值得信任呢?
把信任放在他人身上,實在太過愚蠢,這可不就等於變相將軟肋和決定權送到他人手上嗎?
無法控製的局麵,可一點都不好。
安無心靠坐在梧桐樹旁,因為想起從前某些事,心緒莫名起了幾分波動。
他的臉色看起來不是特彆好,唇色臉色皆是蒼白,也不知是身體拖累還是心情所致。
身旁少女很安靜,四周環境很安靜,一切都很安靜,隻是風兒有幾分喧囂,一遍又一遍地拂過他的臉,吹動梧桐沙沙響。
安無心收回思緒,再次攏了攏大衣,將視線重新移回到玄樂涵身上。
此時少女雖還未蘇醒,可眉目舒展,神色安穩,看起來已然無礙。
應當是好了吧?
安無心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心想不管好沒好,費了他這麼多氣力,可彆想輕易一筆勾銷。
他想了想,伸出手指,在玄樂涵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指尖處彌漫的黑色霧氣轉瞬間滲進少女額頭。
玄樂涵睫毛微動,似乎就要蘇醒過來。她的神情帶著幾分痛苦,也不知是因為安無心剛才的舉動,還是因為舊疾而產生的疼痛依舊存在。
“醒了?”將醒未醒之際,耳畔傳來一道低沉又清朗的聲音。
玄樂涵心下莫名一緊,瞬間驚醒過來。
不知為何,她竟覺得安無心的聲音好像帶著一種奇幻又驚人的魔力,讓她有種下意識的,像是被刻在骨子裡的……恐懼感。
玄樂涵很疑惑,不知為何會出現這種感覺?
雖說安無心此人確實性格怪誕喜怒無常,可也不至於會給她帶來這般大的陰影吧?
可事實就是如此——在安無心聲音響起的一刹那,玄樂涵感覺自己就像忽然從一泉舒適溫水墜到一泉刺骨冰水中一樣,頭皮瞬間發麻,驚悸傳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