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顧雪的猜測並不正確,李新年被采取監視居住的決定跟秦川認識的貴婦人的枕邊風沒有任何關係,其實這個決定是三分局局長朱天虎在今天上去突然決定的。
朱天虎做出這個決定還不到十分鐘,刑警隊長和秦時月連門都沒有敲就“闖進”了他的辦公室。
“朱局,李新年可是重大謀殺案的嫌疑人,怎麼能說放就放呢?”朱天虎也不顧上下級關係了,一進門就火急火燎地質問道。
朱天虎抬頭看看兩個人,不慌不忙地點上一支煙,說道:“誰說放李新年了?”
周興海一愣,疑惑道:“我剛才聽說辦公室已經在準備文件了,你決定對李新年采取監視居住。”
朱天虎沒好氣地說道:“虧你還是刑警隊長,監視居住叫放人嗎?”
周興海遲疑了一會兒,辯解道:“那也差不多,這麼大的案子,萬一李新年趁機跑掉怎麼辦?”
朱天虎看著手頭的一份文件沒有出聲,秦時月猶豫道:“朱局,雖然李新年作案確實存在不少疑點,但我認為對他采取刑事拘留還是有必要的,監視居住確實存在一定的風險。”
朱天虎放下手頭的文件,說道:“我做這個決定當然是有原因的。”
周興海哼了一聲道:“朱局,你該不會是頂不住來自上麵的壓力了吧?”
朱天虎沉默了一會兒,嚴肅地說道:“上麵沒有任何人給我壓力,我也不會因為來自上麵的壓力就無視案子的輕重。”
周興海插話道:“難道李新年的案子還不嚴重嗎?就算我們眼下還沒有他作案的確鑿證據,但憑張福平的供詞,李新年也算得上是重大嫌疑人,對重大嫌疑人采取刑事拘留符合法律手續。”
朱天虎還是不慌不忙地說道:“你說的沒錯,但我並不認為李新年構成重大嫌疑,我仔細看了一下李新年自己寫的材料,他的說法和張福平的供述存在許多漏洞。”
秦時月說道:“雖然李新年些材料有些說法和張福平的供述對不上,可我們也不能相信李新年的一麵之詞,畢竟牽扯到謀殺,萬一他說謊呢?”
朱天虎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當然不會憑一麵之詞就相信李新年,事實上,我對李新年和張福平都不相信,但有一個環節隻要不成立,那李新年就不可能嫌疑人。”
“什麼環節?”周興海疑惑道。
朱天虎沉默了好一陣,才說道:“根據張福平的供述,李新年是通過自己的司機張富強雇傭了張福平。
不錯,張富強和張福平以前確實互相認識,並且也交往過一段時間,但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張福平在這件事上撒了慌。
既然張富強並不是李新年和張福平的中間人,那李新年的嫌疑自然也解除了,並且從這一點可以證明張福平應該是受人指使誣陷了李新年。”
周興海急忙擺擺手說道:“朱局,慢點慢點,你憑什麼認為張富強說的就是實話,畢竟是一起謀殺案,張富強很清楚一旦被定罪將會受到什麼處罰,所以,他當然死活不認罪了,如果他馬上交代罪行反倒奇怪了。”
秦時月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疑惑道:“朱局,你這麼相信張富強是不是因為他曾經在部隊服役的履曆?”
朱天虎猶豫道:“有這方麵的因素吧。”
周興海質疑道:“朱局,雖然張富強在部隊表現良好,並且還立過功,可人是會變的,怎麼能用過往的履曆來評判一個嫌疑人呢?”
朱天虎似乎有點生氣,不耐煩地說道:“如果和張福平相比,我當然相信張富強,我甚至可以斷言,李新年跟這個案子沒有關係。
我之所以沒有放了他,而是對他采取監視居住,完全是想再給你們一點時間,希望你們多在張福平身上用工夫,看看他究竟為什麼要陷害李新年,究竟是誰暗中指使或者收買他製造了那起車禍。”
周興海好像心裡還是不服或者想不通,分辨道:“可張福平連製造車禍謀害徐世軍的的罪行都供認不諱,他非常清楚自己將麵臨二十年以上的徒刑,他有必要誣陷嗎?”
朱天虎哼了一聲道:“難道你沒有聽說過破罐子破摔嗎?張福平正因為知道自己罪責難逃,所以才有可能栽贓誣陷,也許他想找個墊背的,也許這裡麵還有其他我們所不知道的重大利益。”
周興海正想開口,一旁的秦時月拉拉他的衣袖,說道:“既然朱局已經做出了監視居住的決定,我們還是執行吧。
我們可以要求當地派出所對李新年進行嚴密監視,反正他也跑不掉,明天就放假了,年假期間看守所不讓提審犯人,這個案子還是過完年再說吧。”
朱天虎擺擺手說道:“那你們去安排吧,李新年走之前我要見見他。”
“那張富強怎麼辦?”周興海問道。
朱天虎一擺手說道:“放人。”
“放人?”周興海吃驚道。
朱天虎眼睛一瞪,訓斥道:“怎麼?我說的難道還不清楚嗎?”
秦時月見朱天虎發脾氣,急忙問道:“朱局,監視居住的地點安排在什麼地方。”
朱成虎說道:“你們不是說李新年跟家人都住在他嶽母的四合院嗎?那就讓他待在自己家裡吧。”
周興海說道:“那豈不是他想見什麼人就能見什麼人?我們起碼不能阻止他老婆回家吧?”
朱成虎好像對周興海有點不滿,教訓道:“嫌煩在監視居住期間應該遵守什麼規矩難道還需要我教你嗎?李新年的案子又不涉密,你怕他見什麼人?隻要按規定申報就行了。”
“朱局這是怎麼啦?肯定是上麵有人幫李新年說話了。”從朱成虎的辦公室裡出來,周興海氣哼哼地衝秦時月說道。
秦時月遲疑道:“不會吧,畢竟是一起謀殺案,雖然沒有鬨出人命,可徐世軍殘廢是事實,這種案子誰敢包庇?朱局也沒有這麼糊塗。”
周興海狐疑道:“對李新年采取監視居住也就罷了,可張富強也是重大嫌疑人,怎麼說放就放了呢?”
秦時月猶豫道:“朱局既然做出這個決定,肯定有他的理由,也許,他覺得張富強是個信得過的人。”
周興海哼了一聲道:“信得過?他連張富強的麵都沒見過,也沒有參加過審訊,憑什麼說信得過,即便是自己的兒子,也不敢這麼打包票吧?”
秦時月提醒道:“難道你忘了朱局當初說的話了嗎?他給我們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我們不能拿到李新年涉案的確鑿證據,那就必須放人,起碼朱局還沒有把李新年放掉。”
周興海怔怔地楞了一會兒,嘴裡嘀咕道:“這個李新年究竟是何方神聖?”說完,瞥了秦時月一眼,狐疑道:“你該不會早就知道朱局的決定了吧?”
秦時月瞪了周興海一眼,嗔道:“你這人怎麼狐性多疑啊,有本事拿出李新年作案的證據啊,疑神疑鬼的就能破案了嗎?
對了,你不是擔心我包庇李新年嗎?我已經主動從這個案子退出了,我隻對萬振良和戴山的案子感興趣,李新年的案子就交給你了,這下沒人跟你搶功勞了吧。”
說完,扭著屁股走掉了,留下周興海一個人站在那裡整整發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