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和顧紅這麼多年還沒有紅過臉,拌嘴的時候當然有,可每次他都不可能占上風,見顧紅發火,隻好嘟囔道:“我過去找誰?”
“找政研室一個名叫周繼雲的人,我剛才已經給她打過電話了。”顧紅緩和了語氣說道。
李新年不假思索地說道:“周繼雲?就是那個幫你寫論文的人?”
說完,後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沒等顧紅開口,急忙辯解道:“我昨晚沒事翻了一下你的論文,後麵還感謝了兩個人,裡麵好像有一個叫周繼雲。”
顧紅好像並沒有多想,淡淡地說道:“她幫我潤色過。”
頓了一下,顧紅小聲問道:“你去看過沒有?”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看什麼?”
顧紅嗔道:“你說看什麼?看你褲襠你那玩意啊。”
李新年這才明白自己口袋裡還揣著顧紅臨走時交給自己的那張紙條呢。
“還沒有,過幾天吧。”李新年哼哼道。
顧紅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彆不當回事,抓緊時間去看看吧。”說完,手機掛斷了。
李新年站在那裡呆呆地楞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洗澡,說實話,他壓根就不相信自己會沒用,也就是在暫時跟顧紅沒用,如果換個女人肯定有用。
這麼一想,他就一邊洗澡,一邊幻想著徐世軍的老婆餘小曼樣子檢驗了一下,結果一切正常,不僅正常,還害得他在衛生間裡爽了一把。
不過,李新年最終還是決定去找那個老太太看一下,否則,顧紅肯定會不高興。
簡單吃過早飯之後,李新年下樓來到了顧紅的車庫。
裡麵停著她的那輛奧迪車,在車庫的最裡麵果然發現有七八個箱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運進來的。
八百本?難道賊婆娘還指望著給銀行係統的所有人都發一本?
讓分行的人學習論文?多半是她自己厚著臉皮決定的,反正她現在是行長,那些人拍馬屁都來不及。
李新年把兩箱雜誌放進後備箱裡,乾脆開著顧紅的車去了銀行。
當初李新年在銀行的實習時間都沒有超過一個月,又離開了四五年,如果不是顧紅的關係,幾乎都沒有什麼熟人。
可沒想到剛走進銀行大樓就遇見了一個,是個女職員。
她見李新年肩膀上扛著一個紙箱子,胳膊下麵還夾著一個,一臉驚訝道:“哎呀,這不是新年嗎?你這是給誰發福利呢?”
李新年瞥眼認出是銀行的一名主管,名叫羅麗,平時跟顧紅來往比較密切。
不過,他並沒有停下腳步,一邊往裡走,一邊沒好氣地說道:“替你們銀行打工呢。”
雖然人不熟,可政研室李新年還是知道的,在二樓的一間辦公室門口停下來,把兩隻紙箱子扔在地上,然後微微喘息著敲敲門。
不一會兒,一個女人打開了房門。
李新年並不認識周繼雲,於是問道:“請問周繼雲在嗎?”
女人笑道:“我就是,你是顧行長的愛人吧?哎呀,怎麼還親自送上來了,挺沉的,怎麼不讓保安搬。”
李新年這才把女人打量了幾眼,說實話,他覺得這個女人恐怕都有六十歲了,消瘦的身材,花白的頭發,帶著啤酒瓶底厚的眼鏡,一看就是那種能夠潛心做學問的人。
那篇論文多半是這個女人寫的,杜秋穀做為省行的行長,應酬都來不及,哪有功夫寫幾萬字的論文?
奇怪的是,周繼雲為什麼會自己辛辛苦苦替顧紅做嫁衣呢?培養下一代也不是這種培養法啊。
看她這把年紀應該已經混到頭了,難道還指望顧紅提拔她?
難道是為了錢?可據自己了解,顧紅手裡也沒有多少錢啊,除非她瞞著自己隱藏著小金庫。
李新年真想直接問問論文的事情,問問周繼雲收了顧紅多少錢,不過,也隻是想想,如果他真的這麼做的話,顧紅非跟他離婚不可。
一想到離婚,李新年的心病又犯了,一個在腦子裡盤旋了好多天的問題再次浮現在腦際:如果顧紅真的出軌了,自己該怎麼辦。
“哎呀,楞這乾什麼,進來喝杯水吧。”老太太見李新年隻顧盯著她看,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李新年原本打算扔下東西就走,可一瞬間又改變了主意,彎腰拿起地上的兩隻箱子準備搬進去。
周繼雲急忙說道:“不用搬進來,放在門口就行了,又沒人偷。”
媽的,也許,在老太太眼裡,這兩隻箱子裡麵裝的東西連垃圾都不如呢。
“周阿姨,我以前也在這裡實習過,印象中好像沒有見過你啊。”李新年跟著周繼雲走進了辦公室,一邊說道。
周繼雲的辦公條件還算不錯,整個辦公室隻有她一個人,靠牆的書架上密密麻麻擺滿了書籍,窗台上的幾盆花開的正豔。
“應該是好幾年前了吧?”周繼雲一邊給李新年拿來一杯白開水,一邊說道:“那時候我還在解放路支行當行長呢,前年才調來分行當調研員,明年就退休了。”
李新年環顧了一圈辦公室,問道:“那你應該認識我嶽母了?”
周繼雲臉上明顯閃過一道陰翳,隨即笑道:“譚冰啊,當然認識啊,她是去年退休的吧,我隻比她小一歲呢。”
李新年一臉驚訝的樣子,說實話如果讓給丈母娘跟周繼雲站在一起的話,說不定有人會把丈母娘當成她的女兒呢。
歲月是公平的,但有些人顯然承受了更多的風霜和磨難。
想起丈母娘譚冰坐在家裡的沙發上一副慈眉善目、養尊處優的菩薩模樣,李新年忍不住心裡發一聲感慨。
隻是不清楚周繼雲臉上跟年紀不相稱的滄桑來自於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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