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當時的刀宗正處於流放之境!”
葛元虛的目光陡然銳利如電“自那次圍攻之後,穆青微為了酬謝那些助其一臂之力的修真門派,設立了‘金榜十宗’,凡登上此榜的宗門都將得到令人垂涎的西梁皇家秘寶作為獎賞。而那些曾共同對付我的家夥們瞬間反目成仇,刀宗也正是在那一時期被劍宗驅逐出了右江洲!”
“果然此事背後另有深意。”墨離塵的眼神也微微收縮“穆青微此計可謂高妙絕倫,既要穩固皇權又不願親自出兵,他深知重賞之下必有死士的道理,於是借此機會讓那些對他構成威脅的宗門彼此爭鬥,自己則坐收漁翁之利,隻需與最後的勝者結盟便可!”
“徒兒啊,你確實心思細膩,有為師三分之神韻。”葛元虛毫不掩飾地讚賞道,並指向李靜曦“靜曦姑娘,你們峨嵋宗在那時也遭受了重大打擊呢!”
李靜曦一聽,臉色略顯慍怒“多虧前輩提醒,否則十大宗派恐怕還在感激穆家的賞賜,殊不知真正的罪魁禍首卻仿佛置身事外!”
“正是這個道理,所以說執掌飛劍的修行者往往不及操控權謀之人,這世間何時都遵循著這樣的法則。”葛元虛淡笑著道“其實當年的李岸然處境也很悲涼,帶領著刀宗殘部曆經生死逃亡,然而他終究隻是個匹夫之勇,一心隻想取下我的首級獻給西梁天子。”
“不過。”葛元虛說到這裡,話語一頓,“此事至此出現了轉折。”
“何解?”墨離塵疑惑地看著他,心中不由得一陣緊張。
葛元虛伸出手指指向墨離塵“原本他是打算將我們全部鏟除,然而他卻對你的一個小弟子產生了興趣。”
“對我感興趣?對我有什麼感興趣的?難道他有斷袖之癖?可他分明有自己的親子啊!”墨離塵滿臉驚疑和厭惡。
葛元虛聽聞此言,開懷大笑,李靜曦則是滿臉嬌羞。
“徒兒,那時候你還年幼,即便他不是斷袖之癖,對你另眼相看恐怕也是因為你的靈童體質啊!”
葛元虛半開玩笑地說完,隨後收斂笑容,嚴肅地道“認真講,他真正看重的,其實是這把劍!”
說完,他指向了墨離塵手中的桃花劍。
墨離塵看著手中的桃花劍,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這把劍的劍身由桃木製成,顏色黯淡,看似平凡至極,甚至有些不堪入目。李靜曦不解地看著這一老一少對著這樣一把不起眼的木劍陷入了沉思,尤其那劍顯得如此脆弱不堪,似乎隨便一根結實的樹枝就能將其折斷。
然而,就是這樣一把遭人冷落的木劍,此刻卻讓兩位修士皺起了眉頭。
"的確有所變動。"墨林眉頭緊鎖,帶著一絲苦楚沉思片刻"或許是我修煉之軀太過脆弱,每當回憶起那些事情,腦中便會猶如刀割般劇痛。在靈陽城時,我曾持劍闖入墨旋府邸,與魔軍以及九霄真人激戰,那時我竟能夠自如操控劍氣刀意,身法與招式亦如幻似真,匪夷所思。”
"確乎如此,此事可喜可賀。"葛行間聽聞此言,朗聲一笑"先前你與陳宮一戰,是否也是借助了那股力量?"
墨林輕輕點頭,隨後指向身邊的歸去來兮"這是我第二次嘗試主動駕馭它,剛才能夠施展道術移山填海,實則離不開小兮的幫助,多虧了小兮之力,吾師小兮。”
話音未落,卻被葛行間打斷"關於那隻貓的事暫且按下不表,我先告訴你體內的秘密。”
墨林聞言沉默下來,畢竟這是困擾他多年的心頭病根,他對此極為關注。
"提及此事,你的現狀實則是拜李岸然所賜。你體內蘊含的奇異力量,乃是一股至高無上的武道意境,名曰——刀劍意境!"葛行間指向墨林的額頭。
"刀劍意境?此為何意?"墨林輕揉著雙眉間。
"這也是世間秘而不宣的奧秘之一了。"葛行間略有醉意,眼角含笑地眯了起來"各大門派均有各自的武道秘籍傳承,然而有部分修煉至極境的高手,會將自身的武意借助道法封印於特定之物,以此流傳後世,這樣的傳承無法複製,也無法輕易獲取,故此被視為各門派最珍視之寶。”
說著,他指向桃花劍"普天之下,以殺伐意誌聞名的武意非刀劍兩派莫屬。這兩派更是擁有最多武意傳承的大門派。而你身上的刀劍意境,並非尋常的刀劍意境,而是來自數百年前刀劍兩派開山鼻祖的刀劍意境!"
"什麼?"墨林震驚之下,再度瞠目。
"便是劍聖張太京與刀宗李開棠兩位前輩吧?"李婧司學問淵博,立刻脫口而出。
葛行間讚賞地點點頭"正是他們二人,張太京與李開棠的武意在江湖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李岸然身為刀宗門主自然掌握了李開棠的刀意,而這家夥雖遭劍宗重挫流放,卻乾出了一件讓整個劍宗都為之震怒的事。”
"他竊取了劍宗張太京的劍意?"墨林順著線索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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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唯有他這般江湖巨擘級的人物才有膽量潛入劍宗山門,而且還能安然逃脫。之後我們在右江州的客棧相遇,我才得知他的真實意圖。”葛行間說完,瞥了墨林一眼。
"接著呢?"墨林依舊一頭霧水。
"你小子得了好處還不知足。"葛行間調侃地笑了笑"他一路南下,就是為了尋找一個能承載得起這世上最強刀劍二意之人。說起李岸然這人,他癡迷武道,不同於當今劍宗掌門張太白那般的自私孤傲,他心中始終懷揣著一個刀劍合一的偉大理想,而當他遇見你時,他認為你可以幫助他實現這個理想!”
"他為何會做出此舉?此事依然令我困惑不已。"墨林攤開雙掌,仙氣繚繞。
"答案其實並不複雜,因刀劍兩宗原本同源一家。須知初始之時唯有刀宗一脈,李開棠與張太京乃是親如手足的同門師兄弟。後來張太京因故觸犯宗規,遭刀宗剔骨逐出,下山後卻憑借著自身神通一手開創了劍宗。"
"原來這其中另有隱情。"墨林點頭深思"如此說來,刀劍兩宗的武道皆源自同一脈絡,隻是多年各自發展之後,難以再度合一。李岸然欲要重現兩位開派祖師的武意交融之境,試圖探尋究竟會衍化出何種極致的存在!"
"哈哈,那你豈不是那個存在嗎?"葛行間輕輕碰了碰墨林的鼻尖,笑聲中充滿了神秘。
"原來我也隱藏得如此之深,成為了一個修煉無數歲月的老修士。"墨林苦笑一聲"然而為何選中我呢?那一晚,三位道童之中,我生平最厭習刀弄劍,能以智慧化解之事何必訴諸粗陋武力?更何況我這幅病態孱弱之軀,看樣子李前輩在識人選材上也有所失準啊。"
葛行間聞此話突然放聲大笑,嘲諷之意溢於言表"癡兒,你以為刀劍之意猶如凡俗白菜般隨處可見麼?你知道他尋覓了多少人嘗試,卻始終未能如願嗎?"
"那些嘗試之人後來如何了?"墨林聽罷臉色驟變。
"無法承載武意者,最終都會因承受不住而爆體身亡!"葛行間的神情瞬間變得駭人至極。
"換句話說,那夜的我或許隨時可能喪命?"墨林聞言背脊發涼,畢竟他是極度珍視生命的修行者。
葛行間的表情也頓時嚴肅起來"因此我當時勃然大怒,甚至與李岸然動手一搏。未曾料到,還未分出勝負之際,你竟握刀赤目而出,那一刻李岸然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因為他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夠同時承載刀劍二宗意境的肉身!"
"這麼說來,我的體質實際上極佳?"看著自己消瘦的身形,墨林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再好不過了。你之所以如此虛弱,正是因為刀劍之意在你體內彙聚,不斷消耗你的精血。每次施展這種力量都會極大地損耗你的生命力。若非體質出眾,你早已不能長存世間。如今你已逐漸掌握了刀劍之意,並開始主導它們,這對你的修為而言,無疑是極大的裨益。"
葛行間語帶笑意說出這番話,而墨林則沮喪地顫抖不已"如此看來,當年在蠶洞保護金鏞城百姓逃往廬陵避難時發生的大屠殺,其真凶恐怕正是我本人吧。"
墨林臉上滿是痛悔之色,葛行間雖然不明內情,卻能推測出他提及之事"你不必過於自責,刀劍之意蘊含的強大殺戮意誌,以你當時稚嫩的修為無法駕馭實屬正常,真正該負責的是李岸然。"
儘管如此,墨林心中仍感悲痛無比。他不知該如何麵對金鏞城的百姓,又該如何向繡花將軍解釋,思緒紛飛之下,頭腦愈發混亂。但他終究還是強行壓製住內心的情緒,堅定地活下去"師傅,您繼續講吧。"
"徒兒,你年紀尚輕,尚未經曆過為師這般的滄桑歲月,自然不能理解其中滋味。”葛元渡目光中透露出一絲不舍,瞥向李瑾思,後者則默默地將墨林攬入懷中,輕輕拍打著他的肩頭,沉默不語。
“那我繼續講,後來我發現了你們,引領你們來到這不周仙峰。選在此地,一是因其乃是世間罕有的雄峻仙境,更關鍵的是,在此峰之巔可俯瞰整個西梁仙朝皇宮,換句話說,可以洞察我布下的那座心血所在的護宗大陣!”
葛元渡言語間充滿了謹慎,墨林聞此話語,精神也為之一振“師父之意莫非是要重整這座大陣,欲借此東山再起?您那些周期性的離山失蹤,就是為了此事吧?”
“如今大陣已然修複得七七八八,這一次,我不會再有任何差池!”葛元渡眼神淩厲,指向李瑾思“徒弟愛妻,我對你深信不疑,故而讓你聆聽今日之秘,若是泄露半句,即便你修為高深,也無法逃脫灰飛煙滅的命運!”
話雖調侃,卻令李瑾思背後泛起一層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