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跟隨柳繁生,步入一間典雅的廳堂。
柳宗主已端坐在廳堂之中,柳繁奕則靜靜地立於一旁。
柳繁奕的目光落在玄青身上,臉上神情怔了一瞬,隨即便移開了視線。
玄青緩步走到柳宗主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柳宗主端坐在圈椅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沉默了半晌,都未曾開口。
玄青低著頭站在原地,等待了許久,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忍不住抬起頭,瞟了柳宗主一眼,心裡暗自琢磨著,柳宗主究竟找自己有何事?難道太蕪院也不讓自己待嗎?
柳宗主似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緩緩開口道“聽說你在雲外天閉關時結識了一位仙子,可否告訴我那位仙子的來曆和身份?”
玄青聞言,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繼而又有些為難起來,她躊躇了片刻,還是開口道“我曾向仙子姐姐承諾,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她的事情。”
柳宗主皺起了眉頭,臉上現出不悅之色“你隻需告知我,我不告訴外人,你的仙子姐姐又怎會知曉?”
玄青怔了一怔,這句話聽起來好耳熟啊!這不就是柳繁奕之前說過的話麼?果然是一對親父子啊!她抿了抿唇,堅定而小聲地回答道“我不能違背自己的承諾。”
柳宗主嘴角一撇,無奈地歎息一聲,不甘心地追問“她為何對我林麓宗如此了解?”
玄青搖了搖頭“我不知。”
柳宗主聞言,眼中頓時生起怒意,上下打量著玄青,沉聲道“你當真不知?”
玄青道“我的確不知。”
柳宗主好似被氣到了,一雙眼睛睜的渾圓,緊緊盯著玄青,半晌未再言語。
玄青被他瞪地渾身不自在,手腳都不知該如何安放。
柳繁生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玄青,而後將視線轉向柳宗主,開口道“父親,玄青重信守諾,何錯之有?”
柳宗主目光倏地轉向柳繁生,眼中的怒意更盛“你當真要為了她與千玉仙子為敵嗎?”
柳繁生沉聲道“千玉仙子所為有違天理,我身為太蕪院掌門,豈能坐視不管?”
柳宗主緊緊盯著他,沉歎了一聲,隨後站起身來,大步走出了廳堂。
玄青看到他離開了,終於鬆了一口氣,坐到了椅子上,抬頭看著柳繁奕問道“你怎麼來了?”
柳繁奕大步走到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瞥了她一眼“怎麼,不歡迎嗎?”
玄青也回敬了他一眼“怎麼,連問都不能問一下嗎?”
柳繁生道“繁奕以再生之能為我驅除寒毒,每十日需施法一次。”
玄青聞言,聲色一柔“辛苦你了!”
柳繁奕唇角微微一撇“你彆這麼跟我說話,我不習慣!”說話間,他打量了一眼玄青身上的衣衫,忍不住問道“你這件衣服從哪裡得來的?”
玄青微微一怔,垂下了眼眸,神色有些不自在。她抿了抿唇,並未作答。
柳繁生左右望了望二人,略有些不解地問“我選的,有何不妥嗎?”
柳繁奕聞言,亦是微微一怔,很快便恢複了平靜。他略一挑眉梢,語氣輕鬆地說“隻是隨口問問罷了,你眼光不錯!挺好看!”
柳繁生的目光轉向玄青,唇角微微揚起。
正在這時,進來一位太蕪院弟子,請柳繁生前往大公觀議事。
柳繁生聞言,隨即離開了廳堂前往大公觀。
廳堂內頓時隻剩下玄青與柳繁奕二人。
玄青不知為何有些局促起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角,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擺。
而柳繁奕則靜靜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廳內靜了許久。
柳繁奕緩緩開口道“你身體恢複的如何?”
玄青微微一笑“已好了。”她想起林昔月,不禁心生擔憂,便出聲問道“你可有林昔月的消息?她可曾去尋過她姑姑?”
柳繁奕道“沒有,她姑姑如今已不在沉香閣了,父親將她趕走了。”
玄青聽得一怔,她未想到柳宗主竟然如此絕情,不禁眉頭緊鎖,黯然不語。
柳繁奕見她如此,當她是牽掛林昔月,便開口道“其實尋不著她也好,那些在此戰中喪生的修士親屬,豈會輕易放過她,若她能隱姓埋名,亦能安穩度日。”
玄青黯然道“可是,明明是仲天訓欺騙了她,還用孩子來威脅她!”
柳繁奕沉凝道“無論是何原因,事既是她做下的,她便要承擔後果,這也是無法的事,世人並不會在意她是否是被逼迫。”
玄青未再言語,因他言之有理,隻在心中期望她能安然度日。
柳繁奕突然站起身來,摸了摸肚子,嘴裡嘟囔著“好餓呀!我去看看何時開飯。”說著,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