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最冷酷的審判者,無聲無息卻又威力無邊,無論你是誰,無論你曾經多麼輝煌或偉大,它都會毫不留情地削去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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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凶險,不宜前往!”
薑瀚文看到了這條信息,老朱發的。
他沒有著急回複。
桌上,明德秋水,小林忠道,薑瀚文三個相談正歡。
薑瀚文不喝酒,家裡過年剩的一堆白酒放著也是放著,拿來招待客人正好。
薑瀚文也不心疼,一下開了四五瓶。
兩個立本人發揚了謙虛、愛捧場的性格。
很老實的開始對瓶吹了起來。
薑瀚文反正是佩服的,這個王八蛋真的能喝,四十三度的五糧液雖然不咋醉人,但也架不住對瓶吹的。
“薑先生,你放心,我們關西人喝酒從來不弄虛作假。”
薑瀚文撓撓頭,林樂清跑到廚房從冰箱裡給薑瀚文拿了瓶橙汁。
“薑先生不好酒,真是可惜了,小林兄,我們乾。”
這兩個家夥確實豪爽,見薑瀚文不喝,也不在意。
三個人就這麼白酒搭飲料的喝了起來。
小林總像個賢惠的女主人,吃完之後也沒閒著,一邊收拾家務,動不動就過來看看,上些茶水。
不得不承認,這兩個人的閱曆,學識,對於zb主義,gc主義的態度和看法是極為清晰的。
同樣的理念,小林忠道是典型的務實派,認為以立本,甚至全世界當下的ys形態,強行推進xxxx是不智的,互相媾和,以圖後效才是正途。
而明德秋水則要激進的多,在他看來,立本眼下的社會形態,分配製度和幕府時代沒有區彆。
zb對人的異化和剝削比之奴隸社會也是不遑多讓。
在hongse巨人倒下之後,zb獨霸天下的時代,他們沒有必要給無產者讓利,偽中產和小資被吞沒是遲早的事情,而大部分底層則會被各種顯性和隱形的債務拖入深淵,被消費主義編織的謊言榨乾所有的剩餘價值。
“薑先生,十多年前,我第一次到京城的時候,和一些京城的企業家交流,發現你們的zb利得要遠超所謂的西方國家,你們竟然能把九成以上的稅攤派給普通人,而勞動者的收入卻可以如此低廉。”
“我當時是震驚的,因為zb主義的中心,阿美莉卡也沒有膽子做到這一步。”
“講真的,這真是世界上最溫順的民族。”
“這裡才是zb家的天堂。”
明德秋水這個樣貌鋒利的中年人,說得話也是一樣的毫不掩飾。
他完全不顧及這是在彆國,在一個華國人麵前說這種話。
“我曾經以為xxx僅剩的獨苗都已經失敗了,但現在看來,貴國,是有希望的,還沒有沉淪。”
“至少,貴國還能出現薑先生這樣的人。”
“薑先生,我們是tongzhi麼?”
明德秋水細長的眼睛似乎在發光。
薑瀚文有點懵。
他是不明白這個家夥隻不過是初次見麵,為什麼會有如此濃烈的情緒。
上來就跟人聊這種話題,是不是有點太掏心窩子了。
“薑先生你彆誤會,你的案子,我全都仔細研究過,伱拍的片子我也全都看過,你我雖然從未見麵,但秋水對薑先生早已神交已久。”
“在這個無聊、麻木、充斥著無邊黑暗的世界,居然還有薑先生這樣的蠢人,真的讓我興奮啊!”
男人的表情舒展,擋住了身板好友的手。
“薑先生在哈城,對抗卑劣的xx,在香江嘲弄腐朽的英倫太平紳士,不久前在江城,敢堂而皇之和吃人的利益集團作對。”
“你知道嗎,立本,沒有您這樣的人了,每個人都順服的循規蹈矩,以讀懂空氣為榮,內閣腐朽不堪,防衛大臣沒有軍隊履曆,數字化擔當大臣不認識usb,農林水產大臣搞不清魚類產地,整個國會到現在還在使用傳真機。”
“所有人都在推卸責任,每個人都隻想著保留自己的選區,把zz資源傳給下一代,但他們不想承認,也不願意承認,那些選區都已經萎縮得快要消失了,等到這個國家隻剩下老頭的時候,會是一副怎樣的場景。”
“當真是無聊啊,跟這些蟲豸在一起,無趣,太無趣了。”
“哈哈,小林兄,你看我乾嘛,我可沒說你,雖然你現在是本部長的忠犬,晉升速度我等拍馬難追”
“混蛋!明德,你小子是不是喝多了,你我都不去巴結本部長,以後誰罩著你。”
小林的酒量看起來要遠勝人高馬大的明德秋水,一瓶酒下肚麵不改色,見自家兄弟已經說胡話了,連忙給薑瀚文道歉。
“哈哈,薑先生,真是失禮了,明德這小子喝多就是這樣,滿嘴胡話,您多擔待。”
“薑現在,小林兄,我沒醉,這些話平時在警視廳的酒桌上是說不出口的。”
明德秋水擺擺手,神情突然落寞。
“太難了,薑先生,說實話,這一趟你不該去,這裡麵的水太深。”
“明德,你什麼意思?”
小林忠道聞言麵色一怔,他沒聽明白,他們這趟出來不就是為了找外援嗎,現在好不容易外援找到了,人家也答應幫忙了,怎麼能把人往回推呢?
而且這不過是一起簡單的刑事案件,了不得是一些有政治訴求的激進團體在搞事。
怎麼稱不上水太深啊?
而且,小林忠道並不認為這件事是團體所為,整個立本的左翼團體能逃得出你明德秋水的掌控?既然你不知情,那就說明跟左翼團體無關。
右翼?哪個右翼敢把招數玩兒到皇室身上?造反了嗎?
綜合來看,這肯定是某個反社會人格的獨狼乾的。
“小林,要不怎麼說你,算了,你還是問問薑先生,有什麼看法。”
明德秋水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對於這位好友的zz手腕他一向是認同的,但作為搜查一課的課長,某種程度上,小林忠道在酒桌上待得時間是遠超過他的辦公室的。
當然,這並不影響他的火箭升遷,甚至要不了多久,鈴木老狗退休之後,本部長的位置一定是這位歌舞伎町一番街交際花的,這一點明德秋水並不否認。
“明德課長,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真的知情,不然,你的洞察能力,也太強了。”
薑瀚文並不掩飾自己的驚訝。
這起震驚立本的拋屍案,案件本身並不複雜,但偵破的難度卻是極高的。
薑瀚文之所以答應前去,完全是抱著挑撥離間加看戲的心態去的。
可這個明德秋水,在沒有任何實質性線索的情況下,似乎已經對於案件凶手有所猜測了,這能力倒著實不俗。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薑瀚文喝著橙汁,嘴裡反複念叨這句話。
“兩位,抱著樸素的民族主義情緒,我是巴不得你們立本明天就沉入太平洋。”
薑瀚文搖搖頭。
“不過嘛,這事情不現實,不過如果像二位這樣的天才人物繼續成長下去,萬一哪天真正入駐首相官邸,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薑瀚文的臉色漸漸冷冽。
明德秋水這個人的能力確實超出了他的預料,隻不過性格上有些鋒利,但加上小林忠道這個圓滑到極點的輔助,兩個人配合起來,幾乎是天衣無縫。
如明德秋水所言,內閣的那幫老腐朽真的不是他們的對手。
就單單算拉選票蠱惑人心的水平。
薑瀚文不認為立本的幾大派係裡麵能有比得上眼前兩位的。
他甚至心裡冒出讓這兩個家夥走不出西莞的想法。
論不露痕跡的殺人,還不受懷疑。
薑瀚文立馬就能拿出十幾種可行方案。
這個想法一旦滋生,立馬就如野火般在心裡燃燒起來。
一股濃烈的殺意不經意間從眼底透露出來。
這殺意如此強烈,幾乎形成了實質。
老實說,當初在哈城麵對雪人案的趙公子那個畜生的時候,薑瀚文都能做到心如止水。
可麵前這兩個天才人物,他居然有點失態了。
“薑先生,您這是”
小林忠道最先反應過來,他剛準備說話,就被同伴給拉住了。
“薑先生,今天多有打擾,我們改日再來拜訪。”
明德秋水蹭得起身作揖。
說完拉著小林推門就走,沒有絲毫猶豫。
“額,薑先生。”
薑瀚文沒有回答,隻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薑先生,薑夫人,我們,告辭了,阿裡呀多~~”
“砰”
大門關上。
小林總端著果盤從廚房出來,看著空著的椅子。
“怎麼說話就走了?”
“妹子,咱們,是家文娛公司吧。”
薑瀚文突然冷不丁的問道。
“當然是文娛公司,瀚文哥,你是導演,我是你的製片人,咱們肯定是文娛公司啊。”
小林總雖然麵帶笑容,但嘴裡的話卻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