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局吐了個煙圈恨恨道:“我琅琊人傑地靈,居然能出這種人渣,攪得整個琅琊人心惶惶,現在民意洶洶,上麵也發話了,要求頂格兒判.”
“信息比對結果也出來了,金龍鎮上社會閒散人員,年紀最大的那個張某,住的地方距離死者家隻有五百米不到。”
老劉說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
“會怎麼判?”
薑瀚文轉頭詢問。
“三個成年,一個c年,這個案子的情節惡劣,吃槍子兒是跑不了的,就是那個小的。”
老劉搖搖頭。
“最多能判個無期。”
“薑顧問,這玩意兒太寸了,這小子還有一個月就成年了。”劉局很是惋惜。
成年與否,量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尺度。
這一點是無論如何也改不了的。
薑瀚文坐在警務大廳看著屏幕上的監控畫麵,上麵是各個審訊室的畫麵.
這幾個人的表情很不一樣。
兩個害怕到痛哭流涕,一個小眼睛胖子臉上全是不屑,還有一個顴骨很高的瘦子,一臉的淡定。
“薑顧問,咱們去看看吧。”
劉局拍拍薑瀚文的肩膀,暗暗歎了口氣。
自從這位預言家到琅琊,短短兩天就光速破案,按道理說他應該高興才是。
但從薑瀚文的身上,劉局卻感覺不到半點喜悅。
反而是深入骨髓的悲傷。
“嗯。”
薑瀚文點頭,不再言語,默默的出門,朝審訊室走去。
對!
破案了是該高興,但薑瀚文卻高興不起來。
不完全是因為有一個漏網之魚。
薑瀚文突然覺得,倘若死者隻是存在於案件卷宗的文字裡,或是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
他反而會覺得好很多。
他讀過無數的卷宗,翻閱過數不清的死者照片,老實說他一開始也會共情,也會憤怒。
但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並不會覺得多難過。
但是人這種生物,
一旦麵對麵,說過話,有過交集,就會產生羈絆。
就算這種交流是在夢裡或是在想象中,感覺也會完全不同。
那就像你身邊認識的一對小夫妻,新婚燕爾,辛辛苦苦的在夜市擺攤掙錢,你還常常光顧他們的小攤,沒事三五好友炒兩個菜喝兩杯.
可有一天,你突然得知兩人被如此殘忍的虐殺.
薑瀚文沒有辦法把他們當成卷宗裡的兩個名字,或者是兩張死者照片.
“我到過伱們的家,進過你們的新房,看過你們的結婚照,還吃過你們做的豬頭肉,雖然是在夢裡.”
薑瀚文又點了根煙。
喃喃道。
“我對自己的認識很清楚,絕對不能當官,因為一定會貪fu,我隻關心我認識的人,我親近的人,在乎我在乎的人,我一定是個任人唯親,忠奸不分,連老家村頭的狗都得上個警犬編的壞人。”
“小霍,小張,咱們相識一場。”
“那也算是朋友了。”
“既然是朋友,那我該幫的忙就一定要幫。”
薑瀚文站在審訊區的門口,靜靜的抽著煙。
每抽一口,臉上便陰沉一分。
等一根煙抽完。
這個高大的年輕人已經陰沉得如同一頭吃人的惡鬼。
兩隻眼睛裡似乎有紅光閃爍。
來往的警員見了都繞道而走,薑瀚文身上的煞氣已經濃鬱到,不用眼睛看都能感覺到的程度。
他第一次毫無保留的釋放心中積壓的無數負麵能量,記憶裡每一條死者的冤魂都在腦中具象化,透體而出,纏繞在他周身。
這煞氣無色無形,沒有實質。
但整個警務大廳的溫度卻是明顯下降。
薑瀚文掐滅搖頭,抬腳走進審訊區。
他大步掠過年紀最大的張某,18歲的王某,還有19歲的趙某所在的審訊室。
這三個畜生已經是死人了,薑瀚文不想在死人身上浪費時間,
他腳步沉穩,徑直來到付某所在的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