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隱天下!
“我們四個難得一聚,今日一定要好好地喝上一杯。”
京都某處略顯簡陋客棧裡,邊角處,四人圍桌而坐。桌上擺放了幾個小菜以及一壇好酒和四碟碗筷。四人杯中皆已滿酒,聶舟率先起身端起酒杯置於胸前,說道“我們四個來到京都,今日是第一次相聚,讓我們舉杯同飲。”
對於聶舟所言,高通三人似是頗有同樣的感慨,笑著麵麵相視,然後一同端起酒杯。酒杯輕輕相碰,四人同時一飲而儘。
之前,他們四人雖身處茗山軍營,但並不都是互相熟悉認識的。在被調到京都之後,或許是因為同出一處,希望今後能夠有個照應,幾番接觸下來,便認識成為了朋友。
楊力放下酒杯,一番感慨道“我們四個能夠在此相聚,多虧了監督大人的的舉薦和提拔。如果沒有監督大人,我怎麼有資格,怎麼有機會擔任巡城司的司長一職,我做夢都想象不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夠做官。”
言語間,楊力是藏不住的喜悅。雖說楊力生性膽小,確實沒有資格一步從士兵做到巡城司司長這個位置。但好在他勤奮努力,沉穩踏實,加上在軍營時做過一段時間的營頭,略有一定的管理經驗,所以上任不久便有了成效。如今楊力這個巡城司的司長確確實實當的有模有樣。
“是啊,沒有白公子,我高通也不可能一步坐上守城司司長這個位置。”
高通跟著有感而發道。
京都之內,宮牆之外,設有京都衛確保京都安危。京都衛之下,又設有三司,即巡城司,守城司以及管城司。顧名思義,守城司即是鎮守京都尚陽城的城門;巡城司則是每日需要在城中巡查,報備各處情況;管城司的主要工作則是管轄城中百姓之間的糾紛或者百姓之間的瑣事。三司之職雖不大,卻是至關重要。
鐵牛說道“我來京都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將軍府拜訪一下監督大人,沒想到監督大人卻很不巧地離開了京都,聽說監督大人是去參加什麼詩會去了。文人那點東西,我老粗一個,反正是不懂。”
聶舟讀過一些書,對於文壇之事還算有些了解,說道“聽說監督大人曾寫過一首膾炙人口的詩句,得到了我央國文壇大家,翰林學宮的院長孔墨生孔大師的連連稱讚,因此便被其拉去了詩會。”
高通點頭說道“白公子寫的那首詩我知道,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詩句寫的極妙,確實是一首難得的好詩。今年的三國詩會,我央國有白公子的加入,或許不同於往年,會有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鐵牛看著高通好奇道“高兄,你還懂詩?”
高通謙虛地說了一句“略懂”。
楊力神色間帶著些許鄙夷地看著鐵牛嘲笑道“高大哥曾經可是讀過幾年書,最後還差點成為秀才。鐵牛,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光有一身蠻力,肚子裡一點墨水都沒有。”
話音落下,鐵牛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了起來,沒有任何的不滿責怪之意。因為這句話說的是事實,不可置否。而且準確地說,他應該是四人中最沒有文化的,關於這一點,他自己也隱隱有所察覺。
其餘三人見到鐵牛此般模樣,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聲過後,高通說道“如今我們身處京都,各司其職,已經沒有什麼監督大人了,我們都得稱呼監督大人為白公子。今後白公子從詩會回來,我等見到了白公子可千萬彆稱呼錯了。”
相處久了,高通的沉穩嚴謹,聶舟三人自然是清楚的,皆是默然點頭。
高通忽然看著聶舟鐵牛二人,問道“對了,你二人被調去了火槍隊,情況如何?火槍隊的組建和訓練可有成效?”
聶舟回答道“朝廷為了火槍隊,秘密設置了火槍配件鍛造坊以及訓練所需要的秘密訓練基地。如今隊伍已經有了雛形,訓練也有了一些成效,待白公子回來之時,定能給白公子一個驚喜。”
鐵牛笑道“所言至極。想到當初,白公子讓我參與火槍的製造,我還不願意,如今就算是有人拿刀逼著我離開,我都不會離開,我現在真是太愛這個火槍了。”
如今的聶舟鐵牛二人擔任火槍隊的隊長以及監工,但是二人的職責並不明確。二人既同是隊長又同是監工,一方麵監督鍛造坊的鍛造工作,另一方麵還要負責火槍隊的訓練,兩方麵的工作具體安排,朝廷給了他二人很大的自由,如何安排皆由他二人。朝廷要看的隻是最後的結果。
高通見識過火槍的威力,暗暗點頭,稱讚道“這火槍的威力著實非凡,白公子竟然能夠做出這等火器,我實在是佩服至極。而且來到京都,我才知道白公子不僅發明了火藥火器,還發明了很多其他實用的東西,看著驚訝不已。我等與白公子相比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位神仙一介凡人。”
其餘三人似乎很是讚同高通所言,皆是連連點頭。
鐵牛說道“我等能有今日,皆受白公子的恩惠,定要好好報答白公子。”
楊力點頭,語氣堅定說道“我決定追隨白公子左右。”
“追隨白公子左右。”
四人相視一笑,再次舉杯同飲。
……
……
同一片天空,同一時間的離王府。
茶壺小火煮著,絲絲白煙輕然而起。
蘇羽山與兵部尚書曹鬆曹大人坐於亭中細細品著茶。離王與兵部尚書曹大人走的近,這是人儘皆知的事情,來離王府一坐,堂堂正正,不必偷偷摸摸,即便是那些人看到了,也沒有人敢說些什麼。
蘇羽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前一段時間的事情,還請曹大人節哀啊!”
前一段時間的事情自然指的就是洛河城的事情,不提及此事,曹鬆差點都忘卻了還有此事。曹鬆冷冷一笑,說道“我那大舅子借著我名字在洛河城為非作歹,暗地裡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因為此事,我也差點被拉下水,如今死了也好,免得給我惹麻煩。隻是苦了我的夫人,夫人聽到消息的那幾日,整日不吃不喝,以淚洗麵,真的愁煞我了。不過最近倒是好了許多,我也放寬心了。”
蘇羽山微微挑眉道“聽聞曹夫人想要替兄報仇,曹大人作何想法?”
曹鬆搖頭冷笑道“報什麼仇,王爺覺得這仇能報嗎?”
蘇羽山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曹鬆苦笑道“說起這白公子,果真與他父親不同。這白公子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與宣世子搞到一起去了,難不成這白公子已經站到宣王那邊去了?”
蘇羽山搖頭道“或許是宣王府想要拉攏白曉池也說不定,畢竟如今的白曉池風頭正盛。尤其是允諾火槍隊成立之後,朝中有很多大人都有傾向將軍府的意思。”
“不得不承認,這白公子著實是天降的神才,聰慧過人。發明之物,不勝枚舉,其中火藥火器的威力最是不凡,直接大幅度提高了我央國軍隊的戰鬥能力。”
雖然因為曹雲的原因,曹鬆並不喜歡白曉池,但白曉池的成就也不得不令他稱讚和咋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隻見他說著說著,神色便漸漸沉了下來,說道“如果這白公子當真站到了宣王那邊,那王爺你的情況可就不妙了。”
蘇羽山神色頓時一緊。沉默了數息,看著曹鬆,沉聲問道“那曹大人覺得白曉池會站在宣王那邊嗎?”
說到此事,曹鬆的臉上也起了疑惑,說道“對於這白公子,我還真是猜不透,也捉摸不透。表麵上,白公子與宣世子來往甚密,交情頗深,但其與長公主那邊也沒有斷了聯係,時常會有來往。難不成這白公子是兩條船都想上去坐一坐?”
蘇羽山的眼神忽然變得幽深起來,說道“也許是兩邊都不想得罪,亦或者是他心裡有自己的目的,有自己的野心。但不論如何,有一點是可以十分明確的,這白曉池的城府定然要比其父親深得多,對付起來也要難得多。”
曹鬆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然後沉默了片刻,說道“說起這火槍隊,我得到消息說是訓練火槍隊的人員是長公主從茗山軍營裡挑選的,而且所挑選出的人員在軍營時與白曉池頗有淵源,皆有受過白曉池的恩惠。如此可以想象得到,這火槍隊一旦成形,將來定是白曉池手下的一根利劍。長公主此舉為白曉池做嫁衣是何意思?還是說長公主此舉是和白曉池商量過的,他們都是知情人,此舉隻是他二人謀劃中的一部分?”
蘇羽山的眼眸眯得愈發的緊了,神情也帶著幾分凝重,嘴角掛著冷笑道“我們這位長公主的心眼可不比我們少,想要知道他二人有何陰謀,就需要打探一番才能知曉。不過有一點,我們可得清楚,白曉池這等人才既然不能為我們所用,那還是趁早除掉的好。”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言語之間泛著深深的寒意。
曹鬆點點頭,似有惋惜地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