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嬤嬤嘴唇翕動,“她……”
“她做不到,她會因為一點小事就跟我父親鬨,會因一些小矛盾就拿府中下人出氣,砍人的手指腳趾讓自己痛快些,彆拿她同我母親比,她連我母親一根頭發絲也比不上。”
方嬤嬤良久沒有說話,她心裡明白,她的公主永遠做不到蕭鳳兒那樣。
在她心裡,她的委屈重於一切。
她如果嫁給宋懷安,宋懷安但凡有一次不聽她的話,她定然要鬨個天崩地裂。
宋惜惜繼續說:“至於你說府中侍妾卑賤,公主高貴,不管公主對她們做什麼都是恩賜,這樣的恩賜,若是我給你的,方嬤嬤你會跪拜謝恩,然後獻上你的手指腳趾,讓我一根一根剁掉嗎?”
方嬤嬤沒有抬頭,垂著眸子也一句話都沒辦法反駁。
“你口中那些卑賤的妾侍,大多都是家裡頭寵著的姑娘,不管是富貴人家還是尋常百姓,她們的父母必定也像你寵大長公主那樣寵著她們,可她們被擄走被奪去,悄無聲息地慘死在公主府,而你還覺得他們應該感恩,這樣的世道方嬤嬤細細思量,恐怖嗎?我不知道這世上是否有冤魂,如果有,她們定必在大長公主府消散不去,怪不得每年的寒衣節,都要做法事超度冤魂,方嬤嬤,夢見過那些死去的妾侍和小男嬰嗎?”
方嬤嬤猛地捂住了嘴巴,淚水奪眶而出。
宋惜惜冷眼看著她,說完最後一句話便起身,“方嬤嬤,敬畏生命。”
她出去了,謝如墨也從屏風後麵出來,跟著出去,吩咐人把方嬤嬤帶回牢室。
方嬤嬤踉蹌著被架了下去,她駝彎的後背已經沒有了昔日的半點威嚴。
宋惜惜道:“等緩兩日,還是要他們審一審,她知道顧駙馬的女兒們都去了哪裡,大長公主以前的心腹去處,府中一批批換掉的侍衛和下人,那些到底是死是活。”
“放心吧,都會挖出來的。”謝如墨說。
兩人往大理寺前院走去,便見陳以飛快來報,“大人,宋指揮使,那盒子已經挖出來了,確實有個小本子,下官看了一眼,確實記住了每一個人的來曆,姓名,來時年紀,還有一些死時年紀,死法都有記下。”
“走!”謝如墨眼底一沉,對宋惜惜道。
兩個本子,謝如墨和宋惜惜一人拿了一本,宋惜惜拿的那本,是記著每一個出生的孩兒,是男嬰還是女嬰,他們的娘親是誰。
謝如墨拿的那本,則是記著每一個妾侍的來曆和姓名年紀,以什麼方式入府。
各自看完,然後交換看,宋惜惜看到那被剁掉手指腳趾的女子叫李微末,是燕州人,父親是木工匠人,上頭有三個哥哥,她是最小的妹妹。
而方嬤嬤竟然還有對女子容貌與母親相似度標注,這李微末的相似度是八成。
李微末是金側妃獻給大長公主的,來的時候十五歲,死的時候十八歲。
她急忙再翻閱一下,看金側妃出現的次數多不多,但整個本子翻下來,也隻有這一次是金側妃獻的。
至於其他女子的相似度沒有像李微末那麼高,即便是林鳳兒,也隻有四五成的相似。
而有些根本沒有相似,隻是名字叫鳳兒。
這些女子有些是買來的,有些是擄來的,擄來的占大部分,隻有五個人是買來的。
宋惜惜統計了一下,總共有一百八十二人,已經死了的有一百四十二人,也就是說僅僅還有四十人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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