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瀝的細雨,下了幾日,王清如從馬車上下來,神思恍惚,一腳踩在了水坑上,把她的軟緞繡花鞋浸濕大半。
“夫人!”剛買回來的丫頭叫紅兒,毛毛躁躁的半點規矩也不懂,“對不住,奴婢沒扶好您。”
王清如一甩開她的手,喝道:“跟著我便行。”
紅兒唯唯諾諾地跟在她的身後,因是剛買回來沒多久,還沒教好規矩,因而進了平西伯府,見伯府比將軍府要華貴許多,不禁到處探頭看。
王清如最是瞧不上她這沒見識的樣子,“好好跟著本夫人,你東張西望的做什麼?”
老夫人身邊的婆子出來迎接,笑著道:“三姑娘,同個丫鬟置氣做什麼?不懂規矩的慢慢教便是了,莫要因她失了分寸。”
王清如正了正發髻,也知道婆子是提醒她彆這般氣燥,叫人瞧著沒半點修養。
但是在將軍府,有修養是活不下去的。
她也不知道是滾了個什麼泥潭,竟這般失了體統而不自知,日日處於即將發瘋的狀態。
“孫媽媽,母親在哪裡?”王清如問道。
“在存善堂,三姑娘請隨老奴來。”
“存善堂?”王清如皺起眉頭,那是大嫂往日寫字靜心的地方,自從上次拿銀子之後,她就不想再同大嫂說話,尤其是私下單獨,“不是母親要見我麼?”
孫媽媽道:“是的,老夫人就在存善堂。”
“母親也在?”
“是的,老夫人,夫人,還有二夫人都在。”
王清如眉頭皺得更緊些,“藍氏也在?到底什麼事?”
“是伯爺有家書回來,所以老夫人特請姑娘過來的。”
王清如一聽,頓時高興起來,“是大哥有信回來了?怪不得大家都聚在一塊,行,我去存善堂。”
她快步往存善堂而去。
半晌,她跌坐在椅子上,眼底充滿了不可置信的,胸口像是壓著一塊石頭,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不可能,怎麼可能?死了的人怎麼可能會複活?我不信。”
老夫人道:“不管你信與不信,你大哥來信就是這麼說的,他也見著人了,唉,可憐那,說是整個都變樣了,不知道這些年到底吃了什麼苦。”
“不可能,不可能。”王清如喃喃地說,但卻忍不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老夫人道:“他們沒有那麼快回京,宣平侯府的二公子的情況不好,說是被俘之後遭了大罪,唉,慘得啊,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李婧的夫婿?”她猛地吸了一口氣,“他也沒死?”
“對,有十一個人都活著,此番是立了大功的,等歸來皇上定有封賞。”老夫人說著,也忍不住唏噓起來,“方家那邊大概也高興壞了,可惜如今我們沒有姻親關係,不然我定然要上門同他們一起慶祝的,對了,還有秦尚書的兩位公子,都還活著,那魯家的小子你曉得吧?他也活著,還有章家的三小子……”
王清如猛地抬頭,“章泰,他娘子也大歸了,如今也另嫁了。”
章泰沒在軍中闖出什麼成就,所以當時議論最高的還是王清如同李婧,因為王清如和李婧都沒有孩子,其他的都有孩子,有了孩子這輩子就有指望,守著也能見雲開月明。
所以,大家才會拿李婧和王清如做對比的。
“章泰的娘子,她同我一樣,也是另嫁了。”王清如帶著哭腔,但是眼底充滿了喜悅和激動,她昔日都不屑同章泰的娘子比,身份不一樣,她是伯府姑娘,千金貴體,可如今她迫不及待地提起章泰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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