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獸成神!
近些時日動亂不斷,當下正值六月,北方冰晶雪妖族群不懼氣溫轉熱仍在肆虐,前陣子霸據伽蘭省的匪寇也被皇庭派出去的神威軍以及影宗一乾高手擊潰,招安的招安,誅殺的誅殺,將伽蘭省省內作亂的匪寇一並清除,這讓當地豪紳權貴振奮不已。
大半年的時間過去,有權有勢之人內心一直焦急實難安定,當初慌忙逃竄,躲在長寧、普羅兩省一直沒敢返回伽蘭省,當初隻是挑了些細軟,家中輜重以及名貴文玩都沒能帶在身上,見皇庭雷霆手段清除匪患,當初逃出魔爪的世家門閥都喜出望外,第一時間趕回伽蘭省,檢查了一下家中陳設,被擄去的都是些易碎的器具及物件,真正有價值的地契及名貴材料都放在了空間儲物靈器之中隨身保管,宅邸並未遭受多大的破壞,隻不過滿屋狼藉,院中古井之中還有幾具發臭了的屍骨,讓人屏息退避。
可惜了,曾經的家仆也沒了蹤影,其中有不少忍都是幾代下來簽訂契約為奴為仆,這匪寇侵擾竟是讓這些個家仆得到了喘息,此刻怎會還在伽蘭省,定是遠走他鄉,慶賀自己恢複自由身了吧……
伽蘭省因為皇庭的諸多手段而重新恢複了寧靜,至少表麵上看是如此,匪寇占據伽蘭省的這段時間內並未對民眾造成太大的影響,甚至可以說這半年來民眾的生活有了起色,這半年風調雨順,農作物長勢喜人,又無權貴剝削,富家子弟也不再找樂子,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過上了好日子。可惜這樣的日子一去不複返,為富不仁之徒大有人在,剝削者重新回到伽蘭省,民眾苦不堪言,懷念曾經匪寇奪城的時光,也暗自嘀咕最近勢頭最盛的平天寨。
最初平天寨並不叫平天寨,而是叫作覆天寨,由一群山賊匪寇聚義於伽蘭省以北的山巒之間,不甘隻做山間草莽,勢要盤踞北方,將權貴門閥悉數消滅。本是一群勠力同心、休戚與共、生死相依的豪爽之輩,各個身懷本領,將伽蘭省境內的地主豪紳、貪官汙吏殺的那叫一個痛快,做事不計後果,直教人大呼過癮,而豪紳權貴則大呼作孽,又驚又懼,一時間彌漫起了驚慌情緒,都被嚇得不輕,紛紛變賣家產田產,另謀出路,逃去普羅、長寧二省。
覆天寨作為匪寇主力,以寨中人馬出色的本領以及不俗的修為,竟是第一時間將伽蘭省給吞並,一番堅壁清野,讓伽蘭省內的權貴聞風喪膽,紛紛出逃,決計不敢回歸,風頭可謂是極盛。
隻可惜盛極而衰,常年盤踞山間的覆天寨並無治理地方的經驗,實行放任自流的做法,占據城主府也隻顧吃喝,短暫的勝利麻痹了身心,並未察覺到寨中人心已然浮動,皇庭的動作又是多麼的迅猛。在短時間內寨主糟小人暗害,毒發身亡,二當家伺機上位,一番豪言試圖籠絡寨中人心,曾追隨寨主身後的心腹們則紛紛連夜叛逃,投身於其他匪寇陣營之中,將覆天寨最近的情況添油加醋說了一通,一時間山賊匪寇紛紛不齒與覆天寨為伍,曾經鐵板一塊的賊匪陣營出現了縫隙,皇庭也趁此時機掃蕩伽蘭省,殺的匪寇屁滾尿流,哭爹喊娘。
山寨生變,人心惶惶,覆天寨中除了擁護二當家篡位、輔助下毒送寨主上西天的一眾統領,還有一部分是不明就裡,一心隻求快意恩仇的頭鐵統領,一身蠻力卻不愛動腦筋,對現任債主唯命是從,沒有自己的思想。眼看眾叛親離,昔日龍頭地位不保,覆天寨威望不再,恰逢皇庭招安收攬,許以諸多好處,覆天寨現任寨主心神蕩漾,幻想美好明天,若得以編製,成為帝國軍統,不比這擔驚受怕的日子好上許多。
何況過去也不是沒有被招安的山匪,雖然被皇庭使喚,與昔日同袍割袍斷義,廝殺一場,活下來的十不存一,但幸存下來的人都得以善終,皇庭也並未落井下石,那些被招安了的人漸漸的也有了自己的勢力,成為了一方豪紳,也算是為家族添續香火,氏族延綿。
利欲熏心下,覆天寨寨主欣然接受招安,改換名號為平天寨,夥同皇庭及影宗高手轉頭亮刀揮向其他匪寇,攪的伽蘭省雞犬不寧,一番廝打拚殺下,平天寨舉全寨人馬通力剿匪,將伽蘭省當地各路匪寇悉數剿滅,殺的各路匪寇落荒而逃,伽蘭省也得以平息戰事,平天寨的人馬並未得到喘息,隨神威軍及影宗高手北上馳援北境軍旅,共克冰晶雪妖族群,滿打滿算已有兩月有餘。
……
點蒼省,蒼瀾走廊群山,一不知名山中洞窟。
山洞內集齊了人手,這些人都是貫海莊的核心成員,經曆了數月的奔波,遠離了皇庭的搜捕範圍,按照約定的時間及地點聚集於此,浩浩蕩蕩的人群在山腳下向山上攀登著,宋寒浮空而立,眺望著下方密密麻麻的黑點,人頭攢動,一杆杆旗幟隨風搖曳,獵獵作響,上山人眾高呼貫海,聲如雷震,嘯聚山林,將棲息於此的鳥類靈獸嚇跑,山野間狩獵的靈獸也紛紛躲避人群,不敢靠近。
洞窟口周鵬正不遺餘力的安排部署,一乾人等搬運輜重,氣勢如虹,看不出有絲毫被抓捕逃竄的狼狽模樣,倒像是打了場勝仗,喜形於色,神色激動。
“你說,鮑大哥要是知道貫海莊發展壯大到現在這等地步,他會不會開心呢?”
“他不會開心的,你做副莊主久了,忘了初衷。”
“想要天下安定,光靠現在的人手是很難實現的啊……”
“所以鮑大哥臨行前把莊主之位傳給了我,而不是你,因為你並未領會他的深意,你還停留在莊內大小事務之上,沒有看透這世間早已籠罩的濃霧。”
周鵬詫異地看著漂浮在空中的宋寒,這是最近這段時間以來宋寒說過的最多的話,字字句句雖然有埋汰自己的意思,但相處時間久了,知道她品性並非如此。態度轉變之快,是不是觸景生情了。
周鵬沒有接下話茬,默默地靈化出一對翅膀,飛到宋寒身邊,與她一起眺望山腳下稀稀拉拉的人群,若有所思。
“我們好不容易甩掉了皇庭的追捕,接下來不宜紮根在某一處,應當儘快化整為零,分成幾撥人馬,以街邊商販身份作為掩護,獲取足夠的信息、情報才行。”
“現在的人手還不夠嗎?”
“不夠,遠遠不夠,隻要我們分散,保持有生力量,貫海莊的影響就會一直在。現如今皇庭大勢猶存,我們此刻跳出來會成為眾矢之的,你忘了北方的覆天寨了嗎?”
宋寒咬牙切齒,提及覆天寨時竟難以平複心情。
“若如你所說,也不知何時能推翻這腐朽的皇庭統治,真正締造一個新的國度。我們有生之年不知能否看見……”
“會的!”
“這麼肯定嗎?”
“一定會,皇庭已失民心,奸惡當道,百姓貧苦,國力日益衰退,東西鄰國覬覦已久,現如今皇庭已是強弩之末,我等隻需靜候,晚一步登上舞台,便能攪動風雲,實現你我心中的理想。”
“那你是清楚我的理想的,那就是娶了……”
“想也彆想,你我能共事共患難不能共枕眠,這輩子彆在我身上折騰了,快去娶妻吧,給你父母也有個交代。”
周鵬聞言心中熱意衰減,眼眸之中的熱切也瞬間消弭,知道是自己癡心妄想,也知道宋寒心中一直記掛著鮑成靖,隻願為他赴湯蹈火,不計後果,隻盼鮑大哥一次肯定的目光,或如之前臨彆時輕輕的攬她入懷,淺淺一抱,令宋寒下定決心此生此世隻委身於鮑成靖,不願再青睞於其他人。
鮑大哥已改名換姓,而宋寒對他仍癡心一片,絕不更改情誼,倒也是個癡人……
“既是如此,那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動,貫海莊能調動的人都已經在這裡了,其餘眼線仍留守,等待你啟動情報網呢。”
“不急,等弟兄到齊了先不安排他們行動,先統一管束一番,這件事你最擅長,就交給你來做。若能抓出貫海莊內潛藏的奸細,後續計劃便能順利進行。我會留在這裡直至你操練結束,後麵我要跑一趟南方。”
“去南方乾甚?我們好不容易逃出搜捕,你怎又闖險地?”
“無礙,我並未拋頭露麵,最近也獲得了掩蓋靈結數量的寶物,孤身去一趟定海省挽風城並不會有多少風險。更何況上天門的人已經返回永曜都,南方也再無動靜,接替韓東升的人也即將抵達,新官上任正是的時候,多半是裝腔作勢,拿捏當地權貴豪紳,於我而言卻沒有太大影響,這時候去定海省正是好時機。”
“你還沒說去挽風城做什麼呢?”
“鮑大哥將一寶物交給了當地的眼線,這段時間排查的太過頻繁,他一直沒辦法聯係走商將寶物帶回。此事我信不過旁人,思前想去唯有自己親自去取才行,我也好奇到底是何等寶物,能讓鮑大哥如此珍視。”
“行吧,你都這麼有主見了,我還能說些什麼呢?”周鵬對宋寒也是無可奈何了,但凡事情牽扯鮑成靖,她便失去了冷靜,哪怕感悟了雪華之心,身傍三頭冰雪靈獸,也無法磨滅她的期待。
“我外出這段時間,貫海莊內事物就拜托你了,若我一個月都沒回來,你便將弟兄安排到各省,除了長寧省以北以及永曜都,其他地方都安插弟兄,若事不可為,便叫弟兄往普羅、炎夏、點蒼三省跑,化整為零,保存有生力量。”
“去取個物件要這麼久?你真打算把莊主之位讓給我了?”
“你想得美,就你那點兒眼界,得害死多少莊內門徒。從挽風城那裡取來寶物後,我跑一趟炎夏省最北端的赤岩海,嘗試能否契約一頭融陽三首蛇。你也知道我修為已到靈皇境,卻還是沒有一頭火屬性靈獸,近些時日修煉總感覺身體不受控製的出現寒意,想來應該是雪華之心的作用,若不吸收一頭火屬性靈獸調和,我擔心後麵會走火入魔,到時候隻能契約一頭最近的火屬性靈獸,若是身在北方,那就無計可施了。”
“這麼嚴重?你為何不和我說?不行!我得陪你去。”
“不用,你必須留在這裡發號施令,交給其他人也不能服眾,我也並不放心,思考許久還是得把你留在這。至於安全的問題,我會帶寧昭然和王甜雨去,這二人你也知道,平日裡都在我身側,修為也有靈王境,早年我流落街頭時從人販子手中將這兩個妹妹給拽走,一直護佑在我身邊,值得信任。且寧昭然就契約了融陽三首蛇,有她引路,事半功倍,我也能早些回來。”
周鵬聞言,苦笑兩聲,雙手一攤,做出無可奈何的姿勢,咧嘴淺笑道。
“你越來越像鮑大哥了,事無巨細你都算無遺策了,倒是我還在瞎操心。”
“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我心有所屬,除他終生不嫁,你還是省些心力,去遇見下一個值得托付的人吧。”
宋寒此刻的話語並沒有往日的冰冷,反倒是有些溫柔,這個陪伴在自己身邊十六年之久的男人,從他還是毛頭小子在街上闖禍偷東西被人追著打,到自己收留他讓他有了個容身之所,再到後麵神威軍清除異己,年幼尚不知事的他們無辜遭受拘捕,被頂上篡位謀逆的罪名,押入地牢等候問斬,那段時日是有多麼的絕望,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極大的創傷,這世界的黑暗讓他們在短短的幾天內瞧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