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獸成神!
“呼……”
耳畔是疾風擦過的聲音,獵空風隼正在賣力地飛行著,那扇動翅膀的頻率喬邦抬眼便能看得到。
已經不知道飛行了多久,喬邦一直趴伏在獵空風隼的脊背上,雙手緊緊抓住那已經被自己汗濕的羽毛,炎熱的天氣裡竟感覺不到身體發熱,卻是感覺到身體發冷,猛烈的流風將自己吹的抬不起頭,感覺隨時都能變禿,或許這就是胡思歸的目的,令我變禿,使我變強。
喬邦不記得是第幾次昏厥過去了,猛烈的罡風令自己呼吸不暢,每每昏過去的一瞬間,獵空風隼便釋放出風暴之心將喬邦囊括其中,待喬邦蘇醒又立刻撤去風暴之心,這樣的痛苦喬邦反複體驗,鼻腔、喉嚨裡不知道被風灌滿多少回了,喬邦隻能咬牙堅持,根本無力反抗。
“催動手中的風行石,將靈力塗抹全身體表,努力融入風的流動,順著風的方向釋放靈力!”
耳畔傳來胡思歸的聲音,人卻不在身旁,很顯然這又是靈力傳音的效果,吃準了要讓自己獨自感悟,化身嚴師,一點兒水都不肯放的那種。
這讓喬邦不禁想起楊成富,陪伴自己感悟雷擎之心的時候還算體貼了,比起胡思歸來說簡直是兩種態度。喬邦自然是明白胡思歸的用意,其目的是想讓自己感悟風暴之心,而不是在旁人的幫助下做到。
風在牙齒縫隙中湧進喉管,口腔內沒有濕潤的感覺,舌苔也發乾,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去。喬邦腦海裡不斷閃過風乾後的佳肴,犛牛肉、山楂片、臘肉乾、鹹魚條……
自己要是被風乾了,也不知道味道咋樣……
意識再度昏沉,喬邦難敵強風,再次昏迷,雙手剛要鬆開羽毛時,獵空風隼一聲啼叫,風暴之心再次籠罩喬邦的體表,喬邦瞬間清醒,雙手再次緊緊抓住羽毛。
“哼……哼……”粗重的鼻息聲傳開,趁風暴之心的效果還沒退散,喬邦再次深吸幾口氣,試圖把沒吸上的氧氣再吸一些到肺葉裡。
“感受風的流向,把自己當成一支羽毛,去感受它的律動,當你的呼吸頻率與風速一致,你便能通過風行石感悟風暴之心!”
嗯……好的,道理我都懂,可我要怎麼才能做到啊!你這麼形容我怎麼去做啊!難道要我放開雙手隨風吹走,你再來救我還是怎麼的?
等等,胡思歸在我身後不會就是這個目的吧,一旦自己脫離了風隼的後背,他就第一時間救我?
算了吧,趴在鳥背上就已經很吃力了,要是被吹跑了我感受些啥?
心中腹誹著,風暴之心也從體表褪去,喬邦似是摸準了一些門道,風暴之心的籠罩與雷擎之心並不相同,與晝陽之心和永夜之心的感受也不一樣。如果說雷擎之心籠罩體表時喬邦的感受是狂烈,是想要撕碎、破壞周遭所有的一切的話,那麼晝陽之心便是一種自身散發光和熱,努力想要讓周遭的事物也溫暖起來的一種心情,而永夜之心像是把心中無儘的怨憤與恨意宣泄出去,把心中所有的負能量傾瀉,以他人之痛苦為樂。
而風暴之心給自己的感覺,就像是周圍的風以自己為中心在緩慢盤旋著,自己就好像是龍卷風的風眼,外麵激蕩不已,風眼內卻風平浪靜,毫無波瀾。
是不是我將吹拂過來的風遇上我便往外吹散,我就能感悟風暴之心了?
懷揣著心中的疑惑,喬邦默默運轉獸吸法,本就呼吸困難的情況下加重了身體的負擔,任由狂風呼呼刮過,喬邦仍然選擇咬牙堅持。
渾渾噩噩間,意識宛若磐石緩慢沉入水下,陷入半夢半醒的混沌。
喬邦已經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的昏厥,也沒那個心力去計算,每每感受到風暴之心籠罩在體表時便默默運轉獸吸法,加大周遭天地靈氣的流速,從而讓自己經受更加煎熬的折磨。
無數次昏迷又蘇醒,喬邦隻覺得頭腦之中有根弦繃緊又鬆軟,四周如碎末粒子一般的風元素靈氣仿佛受到了自身的牽引,星點般的青光緩慢向他飄來,融入他的體內。
這一幕無疑被胡思歸看在眼中,心神震撼之餘暗自點頭,讚賞之意湧上眉梢。
“不錯,雖然與我預計的情況有很大的出入,但竟然在無比駁雜的天地靈氣之中還能提煉出如此精純的風元素靈氣,即便是沒有感悟風暴之心,對風元素靈氣的理解也超乎同齡人了。”
風元素靈氣化作一片液態的青光,沿著毛孔,流入喬邦體內,皮膚表麵泛起一層青光,那是無數風元素積聚後的表現,無法吸攝進體內的風元素靈氣在皮下組織裡不斷飄浮著,卻又因為獸吸法的緣故無法脫離身體表麵。
“快將體內靈力釋放出來!”胡思歸在後麵放聲大吼,喬邦聽完嚇得一哆嗦,原本積聚在身體表麵的風元素靈氣應聲潰散,此番辛苦又付諸東水,心中難免有些氣餒。
看著眼前風元素靈氣潰散開來的景象,胡思歸暗道自己多此一舉,或許自己不喊出聲喬邦便可成功了,眼前的喬邦匍匐在獵空風隼的背羽上,胡思歸也看不到喬邦的表情,心中隻有淺淺的自責,倒並沒有放在心上。
喬邦卻是欣喜不已,因為就在剛剛,胡思歸那一嗓子吼出來,周遭的風元素靈氣失去了獸吸法的牽引,朝外潰散的全部過程都被他看在眼裡,那種旋轉著的弧度、頻率、速度,喬邦已經完全記在心裡,看似不規則、無序的流動,實則每一縷風元素靈氣都有著自己的運動軌跡。
風元素靈氣就好比淘氣的孩子在世間嬉鬨,每個孩子都跑向不同的方向,有些成群,有些則特立獨行,但都在以極快的速度飄散著。那是一種奇特的感覺,喬邦第一回感覺到身體皮膚表麵能夠感受到風元素靈氣在汗毛上來回穿梭的愉悅感受,似是將身體觸感放大了幾十倍,感受十分明顯。
就這樣,喬邦屢敗屢戰,無數次失敗並未讓喬邦感覺氣餒,反倒是越來越亢奮了,漸漸的也不再陷入昏迷,呼吸的節奏與風的流速趨同,再往後竟然能夠直起腰板,不再匍匐在背羽上,雙手可以撐住將頭抬起來了。
喬邦穩定且持續地釋放出身體裡的靈力,繼而給風元素靈氣讓出了空間,嘗試將風元素靈氣壓縮,在雙掌之上來回搓揉,一縷縷風元素靈氣進入靈結之中,在高空之中喬邦沒有隱藏靈結,大大方方地將手掌亮了出來,十枚靈結閃爍,一道道青色靈氣湧入其中,讓胡思歸看得心中羨慕不已。
十星靈結的天賦啊!自己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天賦,自出生起便預示著他的不凡,給足他時間成長,他便可傲視群雄,獨領風騷。
一陣難以言喻的舒適感充斥著身體,頗為柔和舒服,渾身飄飄然,好似躺在無處受力的真空環境裡,身體都虛浮起來,喬邦體會到了胡思歸所說的話,自己現在就像是一根羽毛,全身心都是冰冰的,呼吸的頻率與風的流速趨同,身體輕如鴻毛般隨風搖曳,自己仿佛是一根狗尾巴草,任由流風拂麵,仍覺身心舒暢。
很快,手指指節處便微微泛起瘙癢感,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指節內勃勃跳動著。
咻!
忽的,喬邦隻覺豁然開朗,身體內的臟器都好似輕了不少,某種無形的東西從靈脈內湍流不息。
這一刻,喬邦隻覺得自己的雙手以外好似多出了一隻能無形操控的大手,那是精神力觸角擰成一股後形成的龐大精神力。
精神力自識海內宣泄而出,迅速牽引著周遭的所有風元素靈氣,竟有一種如臂指使的感覺,仿佛天地之間的所有風元素靈氣都是自己的玩伴,在陪自己玩耍打鬨。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縈繞心頭,喬邦隻覺得身心輕盈,好似可以借助風元素在空中翱翔。這麼想著,喬邦不再執著於夾緊背羽,鬆開雙腿隻覺得如釋重負,身體也隨之飄搖,向後方飄去。
胡思歸下意識便想要飛離尾羽前去支援,卻在飛出去的一瞬間停下動作,震驚神色躍然於臉上。
怎麼回事?我隻打算教會你風暴之心,你居然直接領悟了風之律動?
看著在天上自由翱翔宛若鳥雀的喬邦,胡思歸心生一絲不可思議,雖說這飛行的速度實在是慢,與其說是飛不如說是隨風吹走,但卻是真正實現了根據風的律動來調整自己的姿勢。
雖然喬邦還不能和靈王境強者那般通過自身靈力來引導身體的掌控權,從而借助風勢飛翔,但這僅僅隻是修為還未足夠的緣故,靈力未能壓縮成固態,自然是沒辦法做到禦空飛行。
喬邦之所以能隨風飛舞,除了他已經擁有了精神識海,識海空間正在緩慢成型以外,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天賦了。竟然在一個下午的時間便能摸清風的流動軌跡,這與他抓住機會去感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想必是利用獵空風隼不斷釋放出風暴之心的每一個瞬間,集中注意力去感受風的流動,這才完成此舉。
胡思歸心中默默感慨著,目光不曾離開喬邦的身體,防止他隨時失去風的依托墜落下去,與喬邦保持著距離,腦海裡不斷閃過最初卸去將軍之職想要投身教育的想法,看著喬邦在自由飄浮,心裡說不出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