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中的俠!
金玉一路上開的很慢,她緊緊望著路的儘頭,一直在仔細尋找著一個人影。
若是看到那人影出現,她就會停下,要不小憩一會兒,要不發一會兒呆。
她是不急於趕路的,隻是需要等,等到那人再走遠時,她才會再次啟動車子,再慢慢跟上前麵的那個人。
那個人她很掛念,因為他是核酸。
她很想接核酸上車,可是金玉心裡清楚,核酸是不會上車的,可偏偏是核酸的這種偏執,卻愈發讓金玉依戀了。
所以呢,金玉又不想讓核酸發現自己在跟蹤他,但又不忍心離開他,所以一天、兩天,直到第五天,她都這樣在後麵靜靜地跟著……
一連五天,金玉一直窩在車裡,屁股也沒挪一下。現在的脖子、腰背到屁股,像是要散架一樣,渾身上下沒一處不酸痛的。
實在疲累的金玉,終於也熬不住了,直接側麵一翻,呼呼睡了起來。
一直睡到,她夢見核酸渴死在沙漠裡,她才心驚肉跳地醒了過來。
眼看著過了兩個多小時,金玉心裡一陣犯慌,她忙踩滿了油門超前衝著,來回四處張望,隻要找到那人影的去向。
還好,她最後發現了他,但不好的是,他已經倒下了。
核酸正靠在一個小小沙丘上微微張著眼,緩緩喘著氣,嘴也似動非動地不知說些什麼。
金玉俯身坐在了核酸身旁,一手握著核酸乾枯如刀的手,一手摸著他乾裂褪皮又滿是沙土的臉,不覺心疼起來。
她抬起核酸的一條胳膊,費力地把他抬起來,再塞在了車裡,喂了他幾口水後,趕忙帶他往三十三區跑去了。
可沒想到的是,金玉剛剛開過眼前的那個大彎道,眼前就出現一片建築,這是三十三區。
她有些驚訝,可又馬上平靜了下來,自言自語到,“就差一個彎道,你就會說服我,可是,天意就是這樣,沒有搶來的車,你隻會死路上。”
她惋惜又遺憾地看了核酸一眼,而這次,核酸沒有再反駁。
……
果然,黃沙世界還是這樣無聊至極的景色,無儘沙漠,無儘戈壁,看了無數遍都要煩透了,一直是這樣。
再遠遠望了望四周,果然孤獨的隻自己一個人了,核酸不覺歎了口氣。
“這路上,真的隻有我一個人在走嗎?我記得燕弦和我一起來的……”
核酸想爬到旁邊一個較高沙丘上,想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可他越想走近那山丘,那山丘就越來越遠,怎麼走都走不到。
最後,他身心疲憊,口渴異常,饑餓難忍,四肢瞬間就動彈不得,直直爬在地上了,任他再怎麼努力,也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了。
直到地下湧上來一灘水,他激動地把自己的臉浸在水裡,大口大口地瘋狂喝著那攤水……
最後也不知喝了多久,他又感覺自己躺在了哪裡似的,總而言之,又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這是哪裡?”核酸沙啞著嗓子,看著天上白白的板子,一臉的迷惑。
“我的診所。”
“我不是在沙漠嗎?沙漠隻有駱駝,沒有診所。”核酸還在說胡話。
“什麼駱駝,你在瞎說什麼呢……”
核酸轉眼看到樹兒,緩緩眨了眨眼,“難道是夢?還是天堂?”然後,這半死不活的核酸,對著樹兒就是一陣癡笑傻笑。
“你嚴重脫水,差點死了,”說完,樹兒對著核酸就是狠狠的一抽,“你少裝,都好了還在這兒裝死呢!”
核酸一疼,終於回到現實,他皺起他的八字眉,噌的一下坐了起來,“難道,你又救了我一命?”
“怎麼?你要怎麼謝我?”
核酸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能怎麼謝呢?他是個一無所有的人。
樹兒看著核酸尷尬,聳了聳肩說到,“好了好了,給你開玩笑,我可是個義醫。”
核酸被樹兒救了兩次卻無從報答,固然是尷尬的,“是啊,義醫,不錯,”可他眼睛又突然一亮,對著樹兒真摯說到,“我也想做個義醫。”
樹兒聽到核酸說出這句話,“哼哼”地冷笑兩聲,“你算了,醫術要學很久的,怎麼能說做就做?”
“可是我學過很多年醫了。”
樹兒哪裡信他,說的話無從考證,所以樹兒隻覺著他脫水脫到大腦短路了。
“真的,當時我為了救一個人,學了十年醫。”核酸看樹兒還是不信,繼續激動解釋著——
“如果我是嚴重脫水的話,那得持續靜脈補液才能救下來吧?而且,你得一直監控我的各項生理指標,隨時改變注射策略,”核酸又細細想了想,“像我這種脫水的程度,你至少陪護了六十小時吧?”
沒錯,這些是核酸在白球裡十年學醫學到的。
聽到這些,樹兒心裡一驚,有些不知所措,“我呸,誰陪你六十小時?你真自戀!”
核酸眉頭一皺,撓了撓頭,“不可能啊?我這種脫水程度,最少得六十小時。”
樹兒做了一個鬼臉,不想解釋,“喂!你彆在那裡瞎想了,我倒是好奇,外麵送你回來的姑娘,是誰?”
“姑娘?”
核酸這才想起前幾天的經曆——原來是自己倔強,不坐金玉搶來的車,硬要穿越沙暴走回來,才路上脫水倒下的。
核酸說,“哦,那個姑娘是金玉吧。”
“她可真漂亮。”
核酸輕輕一笑,“是,怎麼,你喜歡嗎?”
“喜歡?”樹兒擰著眉毛,“我怎麼會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