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善。
這是瞬間出現在諸伏景光腦海裡的詞,麵前的男人與他離得極近,說話間的呼吸撲在耳廓脖頸,激起了他條件反射的身體緊繃。
他身體先思維一步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但對方不可能毫無準備的叫他過來,諸伏景光猜測過裡卡爾這邊的消息可能是基於琴酒那邊建立的結論,但現在聽到他自己的名字後,他就不這樣想了。
裡卡爾的情報居然比情報組那邊更準確,或者說,對方的情報來源並不隻是組織的情報組。
甚至於有一套更完善的情報收集構成。
“那是誰。”
貓眼男人視線未落在麵前的男人身上,用毫不掩飾的眼神看著病床上那個明顯消瘦的少年,完全看不出來心底的天翻地覆。
太相似了。
這兩個人實在是太相似了。
相似到就算是和星海芽或相處了四年的他,在第一眼看到對方時也恍然了一瞬,直到男人露出戲謔的表情,他才回過神來。
ricard。
心下明了對方的身份,諸伏景光感受到腰腹間抵上的硬物,緩慢的舉起了雙手,示意了自己的無害。
男人嗤笑了一聲,沒對他的反應做出評價,耷拉著眼皮睨了一眼他手腕上還未拆卸的手環,隨即直起身子拉開了距離。
諸伏景光感受到腰間威脅的離開,還未將目光凝聚在他的上司身上,餘光便見對方抬手將一個黑色的東西拋了過來。
他下意識伸手接住,攤開手卻發現那是一個打火機,通體是黑色的金屬材質,隻不過其中一端形狀刻意做成了槍口的樣式。
剛剛裡卡爾就是用這個嚇他的。
現在還不懷好意的把東西扔過來,意思就是嘲笑他一驚一乍。
諸伏景光摸不清麵前的男人想做什麼,他先前看星海芽或那邊是真的在觀察那孩子。明明隻有短短幾個月不見,再看到對方卻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他當然看到了少年手背上的血,還有純白的床單上濺上的痕跡,那幾滴血已經乾掉了,顯然拔掉輸液針的動作發生在挺早之前。
至少在裡卡爾給他病房位置之前,就已經拔掉了。
加上手裡這個空蕩蕩的,容量很大的行李箱,諸伏景光幾乎是瞬間就猜到了對方想做什麼。
他想把星海芽或裝進行李箱帶走。
“瞧你那樣。”星海銀轉過身擺了擺手,表情帶著點輕慢,“現在房間裡對你威脅最大的明明不是我才對,怎麼,這麼怕我?”
見對方毫不掩飾的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手環,諸伏景光沒有收回手,轉而抬起手大大方方的展示著。
好像這裡麵沒有能要他命的炸彈,隻是一個款式普通的金屬手環。
“畢竟這東西不會突然就要人命。”
灰發的男人不置可否,他抬了抬下巴,施舍般命令諸伏景光去開車。
“現在我沒有時間跟你掰扯,先做正事。”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疑惑著對方這隨意至極的態度,接過男人手裡的車鑰匙。藍色貓眼的視線在裡卡爾伸出的那隻手上停留片刻,準確來說是那隻手腕上的刀疤上,他很快移開視線,卻還是得到了男人明顯的一聲嘲笑。
兩人維持著詭異的表麵和諧,一前一後離開了病房。
因為這個場景實在是離奇,諸伏景光忍不住偷偷看他身邊的男人,對方很是輕佻的對著看他的小護士笑著,雙眼眯起看不清底下神色,時不時還會頷首致意。
好像他不是個犯罪分子,而是領導來視察工作。
諸伏景光多少感覺到了些微妙。
直到上了車,裡卡爾那一身曖昧輕佻的氣質才收斂下去,他低著頭看著手機,露出了一個毫不掩飾的厭惡表情。
那些厭惡的情緒去得很快,幾乎是一瞬便消散於對方永遠帶著譏諷意味的笑裡,裡卡爾抬起頭看著他,坐在副駕好整以暇,表情帶上了玩味。
“等會兒我要去見boss喲。”
boss兩個音被他刻意拉長,像是吊胃口般。
諸伏景光聽說過那位boss,但隻限於聽說過,就這麼幾句隻言片語都還是不二閒暇時跟宮野誌保提起的科普。
“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