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月低伏著頭,拍拍沾滿花瓣的短衫,怎麼辦?裝聾,裝啞,裝瞎還是……
一並而上!
她一把抱住姑姑的大腿,攢足了勁讓腹內翻江倒海,回想剛才被折顏坑的那口苦藥,一陣傾瀉“嘔——”
果然,玉央姑姑如失了魂一般,嚇得連連驚叫,忙不迭地抽回布履,宮娥們連忙上前擦拭,完全顧不得嘔聲連連的晴月。
“散了散了,想不到折顏身邊竟有這樣的傻子!”
“可惜了姑姑為見公主,特意新換的布履……”
宮娥們斜一眼晴月,攙扶著玉央姑姑走進桃花林,沒想卻腳底打滑,一個個接連跌倒,琉璃盞也碎了滿地……
這是晴月用的“鐵索連環”計,為了拖延逃跑時間,特意在路上灑滿了乾滑的燒火灰。
“你們這幫人,自以為踐踏人上,處處爭鋒,不過是局中棋子,自落身段罷了!”
晴月望著叫苦不迭的宮娥們,不禁感慨著揚長離去。
水沼澤學堂上。
父神一臉凝重端坐在堂上,四下雖坐滿了人,卻靜寂無聲,就連宮娥們端去的茶,都被無心地擱在一旁。
此刻,白止正跪在大堂之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都是阿姐逼我的!她說我若不從,便把我喜歡靈狐族的凝霜一事,告訴長老們!”
白止從衣兜裡掏出一大坨胭脂,丹青,妝粉,口紅紙等等。
“我說我不塗,阿姐偏讓我塗,這下好了,他們竟把我當女孩子,套上喜服,硬要嫁給北玄少君去,嗚嗚嗚——”
人群中禁不住傳來偷笑聲。
一眾學宮弟子們,望著被打扮成花枝招展的白止,很難不笑出聲。
“狐帝長女白月諶,從小頑劣,刁蠻任性,沒想到,她竟膽大到來水沼澤放火,咳咳——”
白三長老情緒激動,止不住連聲咳嗽,“小女闖此大禍,實乃吾青丘失責,管教無方!請父神責罰!”
其餘幾位長老紛紛搖頭歎息。
先青丘狐帝意外離世,狐後又不知所蹤,留下年幼的長女幼子,在這幾位長老的撫養下日漸長大。
轉眼十幾萬年過去,曾經撫養這對姐弟的長老們,已是兩鬢斑白,垂垂老矣。
原以為公主白月諶日漸長大,能順從長輩心意,嫁給人族少君炎華,以鞏固青丘的勢力。
奈何,這公主氣性太高,囂張跋扈,為此鬨得狐族上下雞犬不寧。
直到有一天,公主突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老實待字閨中等著嫁人。長老們本以為她長大了,懂得為狐族分憂,沒想竟……
正在眾人合力討伐白月諶時,突然,一道火光似劍般衝進學堂,折顏緊隨其後,奮力追趕著這道火光,
一團火和一隻鳳凰,你追我趕樂此不彼。
幾番對峙後,這團火光落在地上,將十裡地麵燃成灰燼後,終化作一把扇子,靜靜躺著。
眾人驚詫,此扇竟是狐族至寶,狐帝曾當眾銷毀的上古神器,九玄赤尾!
“顏兒。”父神捋一把胡須,凝重地臉色舒展幾分,“將此扇拿與為父詳端。”
真凶確鑿在眾目睽睽之下,縱火之人竟不是白月諶,而是恢複了神識的九玄赤尾!
而此扇怎會突然重現洪荒,倒成了一個謎。
狐族長老們麵麵相覷,如此看來,竟是錯怪了白月諶。
父神望著跪在大堂地上,一臉殘妝的白止,吩咐宮娥們為他準備一身學宮弟子服,安排好住宿,即日起,便收入學宮聽學。
“止兒,你日後便跟著折顏。來學宮後,定要勤勉學習,繼承先狐帝的遺願,重現青丘輝煌,一統五荒。”
父神望著同先狐帝樣貌如此相像的白止,又贈與他一些修行秘籍。
“多謝父神,止兒謹記教誨!”白止眼中含淚,接下了修行秘籍。
“至於長公主白月諶。”
父神原本舒緩的麵容,再次變得凝重。他揚起手中的九玄赤尾,化解了扇中的戾氣,安撫了神識。
“此扇本是白月諶隨身之物,既然如此,便物歸原主。”
父神將扇揮於半空,九玄赤尾掃視一圈後,便衝出屋外飛走了。
“快!快追!”小短腿的白三長老,杵著拐杖,拉起其餘幾位長老,順著九玄赤尾飛去的方向,朝後廚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