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自立的消息傳到了懷城,劉協召集群臣,商議對策。
堂下大臣群情激昂,義憤填膺,但是對於如何應對,卻是眾說紛紜,爭論不休,劉協被吵得頭昏腦漲,開口道“我欲下詔斥責其行,哪位愛卿替我送詔?”
眾臣一聽,陡然安靜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出聲。
劉協緩聲道“眾卿有何想法,可以一一道來。”
丁衝出列道“天無二帝,袁公路此舉,僭越至極,但此人已經冒天下之大不韙,自然無所顧忌,即使天子下詔,隻怕他其也會一意孤行。”
“但其行卻必須懲戒,不然漢室威德何在?”
“陛下發詔勢在必行,但不是對袁公路,而是天下諸侯。”
“令天下諸侯共討之!”
王子服出列道“在這之前,是不是應該先發詔申飭,若其懾於天子威嚴,自廢帝號,豈不是不用大興刀兵?”
丁衝冷哼道“若其置若罔聞,那若其無視天子詔令,陛下豈不是失了威嚴?”
眾人紛紛點頭,若劉協發詔而袁術置之不理,無疑這道詔令就成了個笑話,而且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袁術既然對自立準備的那麼充分,又怎麼會在乎一道沒有什麼實際威懾力的詔書?
當即有人道“丁侍郎所言極是,當以雷厲風行之速,發動天下各州使君,發兵討伐,將其擒於天子之前認罪,方顯陛下威嚴!”
眾人暗罵,抓到跟前?
袁氏手下幾十萬兵,你說的那麼麼容易?
而且要是打了敗仗,漢廷豈不更加丟人?
不過眾人也知道,號召諸侯出兵,是當前唯一的辦法了。
這一戰是必須要打的。
袁術要是失敗,漢廷還能在天下人心中保持地位,若無法消滅袁術,之後的情況便是天有二帝,漢廷威嚴儘喪。
不過說起來,現在的漢廷也沒有什麼威懾力,如今相爭天下的,是袁紹袁術,漢廷的萬餘兵馬,在兩袁麵前,根本算不上什麼。
於是眾人紛紛開口,讚同發詔,令諸侯共討袁術。
劉協見眾人意見一致,便開口道“依眾卿之見,派何人討伐合適?”
種輯當下站出來道“如今天下能和袁公路對抗的,隻有袁本初,且其兩家本來相攻,當宜發詔,令其討伐袁公路。”
丁衝當下冷笑道“兩袁相爭,誰都知道是為了什麼,其二人皆心懷不軌,豈會因為天子下詔,便老老實實相攻?”
董承出聲道“丁侍郎言之差矣,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這對漢廷來說,豈不是好事?”
“而且袁公路也受了天子封號,為何覺得其一定有異心?”
此時鐘繇出來說道“袁本初也未見是向著漢廷,若袁公路自立之事,本就是兩人間的默契,那又當如何?”
董承冷笑道“依鐘侍郎所說,那袁本初也是漢廷之敵?”
鐘繇語塞,隻得說“這我不敢妄下斷言。”
眾人都砸摸出一些味道來了,這兩邊似乎在圍繞著一個很敏感的問題在交鋒,一方咄咄逼人,一方卻是拚命掩飾。
果然孔融按捺不住,出列奏道“發詔天下諸侯共討袁術反賊,與袁本初參不參與,有何關係?”
“曹孟德地處兗州,和袁術大本營九江壽春,也隻隔著豫州一個郡而已!”
“其無論是從陳留往南打過陳國,再從汝南進入九江,亦或從山陽南下沛國,直接進入九江,都異常方便,天下還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
“亦或有人覺得,忠心奉迎天子的曹孟德,實際上依附袁本初,暗地裡麵和袁術勾結?”
“這麼說來,曹孟德的對袁本初的忠心,遠大於漢廷?”
此話一出,鐘繇和丁衝等曹操的眼線心中破口大罵,話都讓孔融堵死了,他們竟然一時間不好反駁!
鐘繇等人的用意,就是想先把曹操摘出去,讓其他諸侯先上,免得出兵時曹操成為袁術首要的攻擊對象。
結果孔融毫不客氣地直接把曹操點了出來,言語擠兌,讓鐘繇丁衝咬牙切齒。
因為孔融此人沒有彆的長處,在噴人這方麵,卻是當世名士之中數一數二的。
每逢朝會訪問召對之時,孔融常引證定議,公卿大夫皆無法反駁,所以隻要孔融開口,其他人都不願與之辯論,以免自取其辱。
此時孔融卻是又將矛頭對準了曹操,丁衝知道不站出來不行了,隻得硬著頭皮道“曹孟德對天子隻忠心,天地可鑒。”
“然而兗州剛剛平定內亂,元氣大傷……”
“內亂?”張邈跳出來大吼道,“兗州飽受曹操荼毒,我身為陳留太守,起兵阻止其不義之舉,難道是叛亂?”
“我是叛亂,難道溫侯也是叛亂嗎?”
在場的呂布聽了,冷哼一聲,死死瞪了過來,讓丁衝心裡發毛。
張邈趁勢道“說起來,曹孟德當時的兗州牧,才是自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