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到了馮氏住的小院門口,袁熙見裡麵隻三間小屋,有兩個十二三歲的婢女蹲在院子裡麵的地上,在草叢裡麵抓螞蚱。
袁熙見其皆是麵黃肌瘦,而且很是麵生,走過去問道“馮夫人在不在?”
兩個婢女見了,忙站起來,怯生生道“奴這就去傳,未知將軍……”
馮氏此時從屋裡趕了出來,斂衽道“妾失禮了,她們新來不懂規矩,衝撞了使君,還望使君勿怪。”
兩名婢女一聽,這才反應過來,嚇得連忙跪下請罪,袁熙讓其她們起來,說道“無妨,隻是先前我在壽春時,怎麼沒在夫人身邊見過她們?”
馮氏低聲道“是妾前些日子出門時,遇到逃難過來的,妾看著可憐,便請求伯言將軍收留,得到了準許,才留下了她們。”
袁熙點了點頭,歎道“最為富庶的江淮,如今卻成了這個樣子。”
他對兩名婢女道“你們先下去吧。”
馮氏見兩名婢女猶豫了下,說道“我屋子有茶,自能侍奉使君,你們聽使君的,先退下吧。”
那兩名婢女聽了,這才低頭退了下去,袁熙聽道侍奉兩字,心道這種說法,容易引起人的誤會啊。
聽了馮氏的無心之語,袁熙心內竟然隱隱有些意動,他不得不承認,馮氏容貌不比甄宓大小喬差多少,而且自有一股獨特的動人風韻,且也就二十多歲,恰到風華正茂的年紀。
此時馮氏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低聲道“還請使君進屋。”
她一說,感覺氣氛更曖昧了,臉上頓時升起一抹紅色,把頭壓得更低了。
袁熙咳嗽了一聲,當前邁步入內,馮氏跟了上來,奉上了茶水,袁熙看到馮氏端茶上來時,手指瑩白如玉,但指甲卻很短,奇道“你把指甲剪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自漢代起,士族無論男女,都有留長指甲的習慣,漢代墓葬就出土過金護甲,不過也隻有不事生產的士族,會留此不便之物,以示身份。
像馮氏這種當過皇後的人,自然也不例外,如今其竟然剪了指甲,可算是一件大事。
馮氏把手縮了回去,低頭道“妾還是覺得,回到當初平民百姓的樣子好些。”
袁熙瞥到屋子一角還有紡車,意外道“是婢女在紡織,還是夫人……?”
馮氏低聲道“妾見過大小喬之後,談起江淮事情,才知道發生了那麼多慘事,妾當時身為後宮之主,卻隻知保身,從未諫言袁……那人為善,可謂是同罪,背負此孽,讓妾心實難安,便日夜紡織,隻求稍微能贖罪,但其實也隻是妾自我安慰罷了。”
袁熙歎聲道“不,夫人能意識到這一點,已經比大部分人都強了。”
馮氏低聲道“妾也曾逃難過,但一朝富貴,便忘了本,實在慚愧。”
袁熙心中微微一動,笑道“這若是夫人肺腑之言,足見夫人見識不凡,我倒有些不舍得放夫人走了。”
馮氏聽到袁熙如此直白的話,瞬間臉紅了起來,低聲道“妾命都是使君救的,使君若想……”
袁熙出聲道“我要告訴伱一件事情。”
“袁公路死了。”
馮氏聽到這個消息,臉色瞬間蒼白了一下,隨即咬緊嘴唇,低下頭去,苦澀道“是嗎……”
她隨即抬起頭來,直視袁熙,“他能有如此下場,乃是咎由自取,妾也是一樣。”
“妾深感罪孽深重,使君若想拿妾明正典刑,妾也絕無二話。”
袁熙苦笑道“倒不必如此。”
“雖然說無道之人,牽連到家眷也是正常,但我無意將此事擴大。”
“更何況袁術一支的子弟,大部分都被赦免,他們做的事情,可要比夫人過分多了,若懲戒夫人,而放過他們,這豈非也是一種不公?”
“不過不管怎麼樣,袁公路遺孀的身份是不能用了,不能多少會被有心之人針對,我會幫你換個身份,以前的馮皇後,就讓她死了吧。”
馮氏聽了,眼中現出了濃濃的感激之色,低聲道“難為使君如此想……”
“妾很感激,因為妾看得出來,使君如此說,並不是貪圖妾什麼,而是秉持著使君自己的道理。”
“使君也是至今為止,最把妾當做一個人來看待的。”
“妾……很感激。”
袁熙歎道“活在當下,本來就很不易,大家都是吃過苦的,應該明白物極必反的道理。”
“不過我既然參與爭奪天下,也做好了身死族滅的準備,跟著我,固然可能過的不錯,但也有可能受到牽連,下場悲慘。”
“我若像袁公路一樣身死,敵人未必會放過我的家眷,到時候我身邊的人,下場不敢讓人多想。”
“所以跟著我風險是很大的,我想讓你好好想一想,再過決定。”
“是隱姓埋名,出去過著平淡的日子,還是留在這裡,等你想好了,都可以告訴我,我會儘量滿足。”
沒想到馮氏出聲道“妾想留在這裡,即使當一個侍女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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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熙有些意外,“如此快便決定了?”
“你就是離開,我也會想辦法給你找處田宅,不比這裡過的差,你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