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袁譚和謀士們的預想,是通過連接各處大城,構建防線給袁熙軍施壓,從而讓其進退無據,讓然後依托大城為據點出擊,伺機尋找袁熙軍薄弱的一路交戰,從而將袁熙軍逐步削弱擊敗。
對於這個構想,袁譚其實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青州是他的地盤,而且已經經營了好幾年,當地的士族地主都收買壓服的差不多了,袁熙勞師遠征,又對當地情況了解不足,光這一點就會被自己死死壓製。
然而預想是一回事,現實卻和袁譚先前想的完全不同,他剛進入北海境內,當地士族地主便成群結隊來哭訴,說地和家產都被袁熙分給了豢養的奴仆和無地的窮苦百姓。
袁譚大怒,表示要為其主持公道的同時,心中也是暗暗竊喜,袁熙這是多想不開,才和當地地主作對,一旦開戰,誰還能支持他?
但仔細一查之下,袁譚也是頗為頭痛,因為袁熙這次分地,搞得頗為雞賊,便是郭圖辛評得知內情後,也是連連搖頭。
奴仆百姓們並不傻,他們自然知道分了士族地主的土地之後,袁熙走後,自己很可能會遭到地主反撲報複,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幾乎是沒人敢接收土地的。
但袁熙隻用了一個辦法,便打消了他們的大部分顧慮。
他每到一縣,不僅將官府的戶籍帶走,還將各大地主的奴仆名冊典契都沒收了!
這樣一來,青州官府和士族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治下的人口數目和情況,幾乎完全失去了對平民百姓和黑戶奴仆的管理能力!
袁譚得知後,不禁咬牙切齒,袁熙這是要斷自己的根啊!
現在他完全控製不了底層人口,光憑百十個士族,如何征發勞役,如何征兵,又如何收糧?
不僅如此,袁熙給平民百姓分地,重新編納的戶籍地契,除了袁熙軍和百姓本人以外,誰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分了哪一塊地方!
而且這些奴仆逃的逃,藏的藏,帶著分走的財貨糧食分散到了各處,極難搜捕,且此時並不是耕種收割的時機,也根本找不到他們的人影。
袁譚得知後,臉色極為難看,便召集郭圖辛毗等袁術議事,首先便問到了郭圖。
郭圖對此也是絞儘腦汁,卻一時間想不出應對之策,對袁譚道“凶虎此計簡直是陰損無比,必然有人在給他出主意!”
辛評出聲道“我聽說這次他從幽州南下,先後戰敗袁術曹操江東,帶的是他的謀主郭嘉。”
“如今公則可是棋逢對手了,不在計策上壓製郭嘉,便很難擊敗凶虎啊。”
袁譚聽了,也是微微點頭,轉向郭圖道“公則有何應對之策?”
郭圖心中暗罵,辛評表麵實在吹捧自己,實則是從獻策這事上玩了個心眼,這是把自己置於矛頭之前啊!
自己還能怎麼壓製郭嘉,對方這幾年輔佐袁熙,名震天下,要說和其比拚謀略,郭圖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他乾咳一聲,“如今要徹底解決此事,自然是要重新編戶。”
袁譚問道“如何編戶?”
郭圖猶豫道“隻要打贏一地,就可以召集百姓,重新造冊?”
袁譚氣笑了,“如何打贏?”
郭圖
袁譚冷哼道“編戶極為耗時,常常以年計,此是交戰之時,哪有這種餘裕?”
郭圖逼得沒辦法了,忙道“使君莫急,全麵編戶是不太可能了,但多少也要控製下兵員人口。”
“而且土地雖然不知道分在誰手裡,但我不信當地地主大族沒有提前私藏的地圖地契,其不過是想要使君主持公道而已。”
“使君可宣布讓其自行收回土地,抓捕逃散的奴仆,同時讓其暫管當地土地,進行夏收夏種,恢複勞作,方為穩妥。”
辛評猶豫道“讓地主大族自行搜捕收地,會不會有些太過放縱他們了?”
“要是他們趁機圖謀私利,胡亂冒認,抓捕百姓,到時候必然激起民憤,這豈不是壞了使君名聲?”
郭圖冷笑道“那又怎麼辦,現在使君是在打仗,哪有閒暇管這些事情?”
“要是那些人做的過了界,大不了抓一批,殺一批,以殺雞儆猴,還能贏得下麵百姓的擁護。”
“此為借刀殺人之計也。”
袁譚聽了,讚道“公則見識不凡,此妙計也!”
辛評擔心道“但那些士族地主也不傻,他們敢在此時激起民憤嗎?”
郭圖搖頭道“那就不是我們所擔心的事情了,畢竟最要緊的是擊敗凶虎,這些權宜之計,也不過是穩定人心而已。”
“越早能分出勝負,這些事情便越不成問題,不然的話,等待夏收夏種之後,隱患便會爆發。”
袁譚聽了,麵色凝重,“我這個二弟,不是那好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