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下意識抖了抖腿,見孫禮還是抓住自己不放,無奈道“我在和他說話,你先起來。”
孫禮還想說話,卻瞥到田豫對自己使了個眼色,趕緊知機地站到一邊,袁熙方才看向剛才那個什長。
那什長顯然已經醒悟過來袁熙是什麼人了,臉色有些發白,袁熙說道“我問你幾個問題。”
“你多大年紀?”
“你進幽州軍多久了,立了什麼戰功升到什長的?”
那什長磕磕巴巴解釋幾句,袁熙方才了解情況,這人比孫禮大一些,代郡人,進幽州軍時間也不短了,去年轉做斥候,之後殺了幾個馬賊立功,這才升到什長,應該不是靠的孫禮關係。
袁熙說道“你怎麼沒繼續當斥候,而是來巡城了?”
那什長漲紅了臉,“小人剛成親,家中還有老人,幽州最近沒有戰事,加上薊城巡視缺人,我便請了調職,來照顧家人。”
“但如果幽州遭逢外敵,我一定會上戰場的!”
田豫出聲道“確實薊城最近很亂,公與先生調撥了近千人維持秩序,才勉強讓城內運作正常。”
袁熙微微點頭,心道這確實是個麻煩事,越大的城池,管理起來越是困難,平日還好,但遇到戰事或者疫病,城內壓力倍增,這個時代的城池其實負擔不起過於龐大的人口,看來要好好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了。
他對那什長道“你做的不錯,但是還稍微欠缺一些。”
“作為斥候。最重要的是要頭腦清楚,看明白事情真相,而你現在卻像個猛將。”
眾人聽了都笑了起起來,袁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吧,遇事多想,我看好伱。”
那什長一臉激動地對著袁熙行禮,然後帶著兵士離開了。
孫禮想要張口說話,但發現袁熙自始至終沒有看向自己,又把話咽了回去。
袁熙問田豫道“當初我不是讓孫禮跟著你,怎麼他也回薊城了?”
田豫答道“當時我去徐州向主公報信,也不放心讓孫禮掌管船隊,於是安排他巡視薊城到漂榆邑的道路,現在他也是在兩頭跑。”
袁熙點點頭,他見城門口的人流漸漸稀疏,便起身道“走,進城。”
他叫上呂玲綺,引著馬車,領著眾人進了城,孫禮見袁熙自始至終沒有和自己說話,不禁心內惴惴,悄悄拉住後麵的田豫道“大哥怎麼了?”
“他好像有些生氣?”
田豫搖頭歎道“你啊,我怎麼說你呢。”
“你這一出現,便在好幾處上惹到了主公,做的還極為欠缺考慮,主公剛才對那什長說的話,其實也是對你說的。”
“啊?”孫禮張大了嘴巴,“田哥你彆嚇我,到底咋回事啊?”
田豫恨鐵不成鋼道“誰都看的出來,你是想借機提攜你那兄弟,但是找的場合也太不對了。”
“主公正和其說話,也沒有要怪罪他的意思,你這時候出來摻和,口不擇言公開攀關係,這是要主公徇私網開一麵,還是怎的?”
“我呆在主公身邊這幾年,不止一次聽主公對你說過,私下裡麵可以稱兄道弟,但你彆以為這是理所當然,這話的意思是私下可以談感情,明麵上要公事公辦,咱們這些部下,都是要稱呼主公官職的,你跟的時間比我還長,難道還沒想明白?”
“那監軍陸伯言,也是主公義弟,已經做到了江淮都督,他從沒有在公開場合以義兄相稱過,你在公開場合稱呼大哥,讓主公怎麼開口,都會被人懷疑是搞裙帶關係,所以他才將你那位兄弟先打發走了。”
“而且主公應該對你方才的表現很失望,他讓你跟著我,就是讓你能獨當一麵,可是你現在都無法做到。”
“你要是真的頭腦清楚,辦事可靠,我當時不早就將船隊交給你了?”
“你也該好好想想今後的路了,主公現在身邊不缺侍衛,再說了,你還想當一輩子侍衛不成?”
孫禮聽了,咬緊了嘴唇,澀聲道“我也想趕上你們,但包括大哥和你在內,都是妖孽,我不懂的東西,你們看一眼就明白,肚子裡麵還有這麼多彎彎繞,我也想學,但是學不會啊!”
“陸監軍就不說了,聽說大哥還找了個軍師,才半年時間就讓其獨掌青州了,我怎麼比得上?”
“而且我想不通,幾年前我都是公開稱呼大哥的,怎麼現在就不行了呢?”
田豫歎息道“現在情況當然不同了,當時主公和我們一起打天下,一群人都是幽州軍,稱兄道弟未嘗不可。”
“但現在主公麾下的兵士來自各地,黑山,冀州,青州,徐州,甚至江淮,他若是公開偏袒幽州軍,其他兵士會怎麼想,尤其是看到主公有這麼多的兄弟關係,他們會不會也上行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