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聽了鐘繇說話,隻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自然知道鐘繇與司馬家關係親密,這個時候,自然是要站出來為司馬懿表功幾句的。
但鐘繇之所以敢這麼做,也是因為這次攻打西川,司馬懿功勞甚大,連夏侯淵都在信中表說司馬懿之功,除了身為前鋒先登的樂進外,當為眾人之首,所以鐘繇這話說的理所當然,挑不出一點毛病。
雖然夏侯淵信中並沒有說過程細節,但曹操還是能從其中的隻言片語的窺一二。
司馬懿的計策,大都是示敵以怠,然後趁敵人麻痹大意時突出奇兵,出其不意攻破敵人防守,這一路上數次都是劉璋守軍守得好好的,突然城就破了,然後曹軍勢如破竹,一路打到成都城下。
要是中間有那麼一兩個城池能死守住,阻得曹軍步伐,曹軍士氣必然受挫,便不能一鼓作氣,那結果可能截然不同,最起碼不會敗的如此之快。
不過話說回來,有這種結果,也是劉璋方麵無論是將領謀士,還是兵士戰力,都遠不如曹軍的緣故,要是換了袁熙劉備等勢力來守,說不定曹軍連金牛道都進不去。
這個天下便是這樣,現在剩下的勢力,要麼是運氣好躲在邊陲,要麼經過大浪淘沙,有足夠勢力和其他諸侯對抗的,稍弱一點的勢力,一旦卷入爭端,早就被彆人吞並了。
曹操捋著胡子,“打下益州,對我大魏不啻於一場及時雨啊。”
“我擬讓妙才安撫當地,穩定局勢,文謙(樂進)仲達善於攻城,也該讓其趕回來助我了。”
曹操現在也有些等不起了,他手下的大將幾乎全部出動了,但還是遲遲無法打破袁熙的防線。
他也想過一些計策,比如故意在防線某些地方露出破綻,引袁熙軍來攻,然後誘敵深入,將其消滅,但不知是不是被袁熙方麵的謀士看穿了,袁熙手下將領卻根本沒有反擊的意圖。
現在無論曹軍怎麼挑釁示弱,袁熙軍都毫無進取之意,隻是老老實實修築營壘溝壕。然後躲在土牆深坑後麵扔石頭。
曹軍對這種烏龜戰法無可奈何,強攻吧,對麵早就等在營寨後麵了,退卻吧,對麵也不深追,隻是派人往前緩緩推進,步步為營,一邊挖溝,一邊構建營寨防線。
本來這種龜縮戰法,在攻防戰中效率很低,騎兵繞過去甚至直接突擊,都能造成工事兵的大量損傷,但袁熙那邊不知道用了什麼工具,挖溝填壕的速度比正常快了好幾倍,常常是曹軍還沒到達,那邊就構築起簡易的防線了。
依靠這種手段,袁熙軍在冀州上千裡的防線上構築了數百座營寨,中間用深溝連接,將占據機動優勢的曹軍虎豹騎惡心的不輕。
雖然西涼又送了一批戰馬過來,補充了虎豹騎損失的馬匹,但現在的問題是,曹操的虎豹騎麵對袁熙軍縱橫交錯的溝塹,突破滲透皆是無法穿過,眼下可說是毫無用武之地。
所以打到後麵,曹軍也隻能被迫立寨相抗,兩方徹底打成一場消耗爛仗。
曹操自然明白這是袁熙有意為之,曹軍和袁軍拚消耗是拚不過的,騎兵騷擾敵人後方的戰術也被深溝戰術破解,這樣下去,曹操這邊遲早會被拖跨。
所以正苦思破局之策的曹操聽說拿下益州的消息後,自然是極為高興,這樣一來,他起碼能將樂進和司馬懿等人抽調過來,想辦法在冀州戰場破局了。
對於司馬懿的表現,曹操也是極為好奇,想要親眼看看,這個年輕人能不能給自己帶來更多驚喜。
同時因為冀州局勢僵持,曹操準備著手開辟彆的進軍方向,其首先選擇的,便是青徐。
如今距離曹洪掘開黃河已經一個月了,下遊青州大片土地受災,百姓流離失所,河水泛濫之處,飄著的都是人畜屍體,曹操收到消息,說青州守軍的士氣每況愈下。
偏偏又有消息傳來,說那凶虎竟然派人去青州治水了!
曹操覺得很是荒誕,雙方為了爭奪中原關鍵之地打生打死,你還有餘力派人去照顧那些無關緊要的百姓性命,是因為打出的仁義旗號,把自己也騙了嗎?
輕重主次不分,連這點覺悟都沒有,你有何資格和我爭奪天下?
於是曹操覺得,現在已經是到了該對青徐用兵的時機了!
而同一時間,易京之內,袁熙和諸葛亮也在商量黃河決口引起的水患治理之事。
諸葛亮說道“短時間內並州發動了數萬人開挖溝渠,擴寬河道,眼下已經到了尾聲,十幾處支流都留好了土壩,隻能一聲令下,便以此破壩引水。”
“若此時傳令過去,需要至少七八天,加上引水後需要時間,預計半個月內,黃河下遊的水量便會減半。”
“到時候青州境內漫灌的水位也會相應下降,如今青州開挖的溝渠也完成了大半,若同時發動青州軍民疏導積水,現在黃河水患應該至少能緩解六七成。”
袁熙長出一口氣,“七成不少了。已經是超乎我的預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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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來還是依賴於軍師發明改良的蒸汽機之助,不然隻靠人力的話,怕是至少要挖三個月。”
諸葛亮謙道“主公才是天縱奇才,若非有明確的想法,亮即使窮儘一生,隻怕想不到將風向和水車組合起來,會有這麼明顯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