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出聲道:“在下官職比將軍低,將軍折煞下官。”
“我這次過來,是帶來了相國密信,因為事態緊急,所以邀請將軍親自過目。”
他說完從袖子裡麵拿出一封絹書交給許褚,許褚接過,將火漆封口打開,然後細細看去,隻看了幾句就臉色大變。
信並不長,許褚看完後,卻見那官員又將信要了回去,丟在一旁的火盆裡。
絹書很快就燒了起來,跳動的火苗照在許褚臉上,讓他臉色顯得變幻不定。
過了好一會,許褚才出聲道:“這麼做,事後豈不是會受明公責罰?”
那官員道:“正是因為明公病重,才不得不做。”
“將軍若是不想,相國也不強求,自會另尋他人。”
“還將軍應該能夠明白,相國所做,皆是為了明公。”
許褚猶豫再三,咬牙道:“末將聽令。”
“但如今褚手下沒有兵士,雙腿行動不變,單憑褚一人,隻怕什麼也做不到。”
那官員出聲道:“這點將軍不用擔心。”
“既然將軍答應了,那其他的事情,自有相國安排。”
“今晚子時,會有人帶將軍去某個地方,到時候將軍和其配合,領兵鏟除叛黨!”
許褚心中到底誰是叛黨,以後怕是有的糾葛了,他問道:“是誰?”
那官員起身道:“但時將軍自會知道。”
城中一處府邸之中,司馬懿麵露訝色,將來訪的人請進了密室。
司馬懿怎麼也沒有想到,來訪的人,竟然是鐘繇!
他知道以鐘繇身份,黑夜到來,必然是極為緊要的事情,當下恭敬道:“相國深夜到此,可有需要懿需要效力之處?”
鐘繇也不客氣,開門見山道:“魏王病重,城中卻是有人想要趁機作亂。”
“我需要你出麵平叛。”
司馬懿馬上就嗅到事情不對,遲疑道:“這種事情,為何相國不親自出手?”
鐘繇出聲道:“因為我沒有證據。”
司馬懿更加驚訝:“沒有證據,如何抓人?”
鐘繇淡淡道:“因為來不及了。”
“要是按部就班搜索證據,一切都已經晚了。”
“所以才需要當機立斷,力挽狂瀾。”
司馬懿心道沒有證據,那還不是你說很麼是什麼?
而且你不親自出手,還不是要利用自己出頭?
我怎麼知道伱不會過河拆橋,事後把自己坑了?
鐘繇似乎看出了司馬懿心中的疑問,施施然道:“仲達,你可知道我為何會找上你?”
司馬懿搖了搖頭,鐘繇見狀,便開口道:“當年我和汝父相交,司馬八達之中,也有幾個極為出類拔萃之人,但我當時也沒有想到,反而是最不顯眼得你,卻是八達之中最為聰明,也是最有可能青出於藍的。”
“我不得不得承認,當時是看走眼了,因為以你當時的隱忍,竟然能騙過我,真是厲害。”
司馬懿剛想謙讓幾句,就聽鐘繇道:“但我同時也沒有發現,你膽子如此之大。”
“你幫助夏侯將軍打下益州,可以說立下了大功,這個年紀的官員中,無人能出其右。”
“我聽說你接到主公傳令後,就立刻趕了回來,路上還帶了數百奴仆,帶著益州府庫的財貨回到鄴城,除了獻給魏王外,還拿出去不少結交他人吧?”
司馬懿乾笑道:“都是魏王賞賜的,懿並未貪墨什麼。”
“不,”鐘繇盯著司馬懿,“我說的不是財貨,而是那數百人。”
“據我所知,那是益州軍中,最為精銳的那一批,竟然能被仲達變成家奴,膽子真是不一般大啊。”
司馬懿神色大變,冷汗從背心涔涔而下,鐘繇竟然察覺到了這件事情!
這事情可大可小,小了可以很小,大了也可以很大!
想到對方這話語表麵不是威脅,但內裡處處都是威脅之意,司馬懿咽了口吐沫,低聲道:“相國要我對付誰?”
鐘繇施施然說了幾個名字,最後道:“出動兵士太過敏感,但家奴就不一樣了,事後處理起來也方便。”
司馬懿聽到處理二字,心中更是一寒,他想到方才幾個名字,猶豫道:“這些人後麵可是那位,而且關係盤根錯節,隻怕懿……”
鐘繇說道:“你放心,我來善後。”
“而且那位的身後,本來是夏侯將軍,如今其戰死荊州,無形中讓事情容易了不少。”
“仲達,成敗在此一舉,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