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大戰全麵在江淮地區爆發,吳國大舉興兵,舉全國之力,兵分兩路,一路北上佯攻濡須口,一路主力全力進攻長沙。
吳國的底蘊一直比劉備要深厚,這次又是不計代價派出了幾乎全部兵力,更何況劉備現在主力仍在荊州,長沙這邊坐鎮的大將,也隻有張飛和一些新近投靠過來的荊州將領,隻得匆忙帶兵在邊境抵禦。
但畢竟這次吳國幾乎是賭上了一切,從兵力到將領都數倍於張飛軍,且水陸並進,張飛一時間便有些支撐不住,他好麵子,還想獨力支撐,但徐庶見勢不妙,早早發信向晉國求救。
趕到皖城的陸遜接到信後,當即派黃忠魏延經過江夏,聯合黃射一起,阻截吳軍江上水軍,兩邊大戰當即在上千裡的戰線上全麵鋪開。
陸遜之所以如此做,是因為他本人並不放心讓魯肅蔣欽主動進攻吳國,畢竟先前其和袁熙有過約定,但讓兩人駐紮在濡須口,防守做做樣子還是可以的。
吳國和晉國如今雖然私底下早就撕破臉,但表麵上都裝的很好,畢竟兩邊都有顧慮。
孫權的顧慮是晉國全麵參與,自己抵擋不了劉備袁熙兩方聯手,所以不想讓戰爭擴大。
陸遜的顧慮是江淮大部分物資都運去北地,支援幽州和鮮卑的大戰了,此時江淮能用的兵力並不多,若是孫權還有什麼後手,讓江淮亂起來,自己也不好向袁熙交代。
於是他便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讓黃忠魏延去幫江夏,畢竟如今江夏太守黃射和吳國有殺父之仇,此時江夏出兵,名分便正當的多。
陸遜站在宛城城頭,想著先前陸績給自己寫的信,心情煩躁不已,外虜入寇,這種應該一致對外的時候,偏偏南邊還在為了一城一地內鬥,簡直是讓人笑掉大牙!
他望向北方,心道義兄那邊準備了那麼多年,應該不會有什麼閃失吧?
與此同時,袁熙正在屋內批閱著奏表,他披著厚厚的皮裘,裡麵還穿了一層棉衣,但仍是遮掩不住窗戶縫隙裡麵透進來的寒意。
窗外冷風吹過,袁熙不禁打了個寒戰,此時一旁磨墨的大喬見了,出聲道:“夫君彆太苛責自己了,妾屋裡還留著一斤木炭,這便拿來用。”
袁熙抬手阻住大喬,說道:“不用了,這是各屋留下來,預防遭遇極端天氣的,要是那時候沒有炭了,可是會出人命的。”
大喬望著袁熙微微顫抖的手,心疼道:“可是夫君病體未愈”
袁熙沉聲道:“沒事,多堅持一天,勝算便大一分,我們城內尚且如此,可以想象城外如何,反攻的日子不遠了。”
袁熙府中先前做了不少取暖的東西,包括火爐火炕皆是齊備,但如今卻沒有點火取暖,是因為城內暫時實行了柴火配給。
這段時間鮮卑騎兵在薊城周圍出現的越來越多,因為很多後勤運輸路線被截斷,所以很多煤塊炭火運不進來,導致城內很多百姓的取暖成了問題。
袁熙得知後,便頒布命令,讓世家大族等有柴火富餘的家宅捐出柴火,然後將城內柴火重新分配,優先滿足兵士百姓所需。
他本人自然要以身作則,讓府內留存了少量柴火應急,同時提倡儘量節約使用,其他的都送到百姓家中去了。
所以如今各屋裡麵的女眷都儘量不生火,實在挨不住了,大家便都聚到一個屋裡取暖。
袁熙本人以身作則,城內的士族聽聞後,自然也不敢私藏,紛紛將柴火獻出,讓城內兵士百姓不至於凍死,以度過難關。
城內如此難捱,城外就更不用說了,如今鮮卑騎兵在城外如同困獸一樣,將所有能生火的東西拆了點火取暖,以至於薊城城外十幾裡連一根完好的樹都沒了。
但畢竟除了枯枝,冬季的樹木是很難點燃的,加上今冬出人意料的嚴寒,城外到處都是倒斃的鮮卑人,其中多是跋涉數百裡,好不容易從燕山入關的鮮卑老幼婦孺。
他們在北麵本就冷得受不了,本想著入了關之後,能夠隨部族青壯搶占幽州的城鎮房屋,開辟聚居地,跟隨部族度過這次嚴冬,但他們沒想到付出了慘重代價進入幽州後,卻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邊地的胡漢邊民全都提前遷走,帶走了帳篷且不說,涿郡漁陽等地的村鎮,也都幾乎遷了個精光!
數萬鮮卑部族男女老幼趕到時,看到的往往是一座村莊內,到處都是斷壁殘垣,隻孤零零矗立著幾座尚算完好的泥屋,其他都已經被完全毀壞。
這些村鎮之所以空無一人,是因為先前袁熙號令幽州邊境的城鎮堅壁清野,全村人口儘量往冀州方向遷移導致的結果。
雖然冬日遷移,百姓必然死傷不少,在袁熙動用了很多牲畜幫忙運送人丁,並且在冀州邊境令各城接收安置難民,所以起碼這些百姓的居所是有著落的。
鮮卑部族相比之下,就要慘烈得多,他們一路上忍受的嚴寒和跋涉,要遠甚於幽州邊民南遷,更不用說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麵對的是要被迫露天住宿的境況。
幽州村鎮百姓遷走的時候,知道自己的家園會被胡人占據,所以他們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家園全都拆了,糧食柴火帶走,整個村莊幾乎被拆成了白地。
鮮卑人到來時,隻能望著一座座空空如也,形同廢墟的村莊發出憤怒不甘的吼聲,隨即他們便不得不麵對一個嚴酷的事實。